內地一名19歲少年張恩旭,今年8月被警察從湖南岳陽「聖博學校」(湘陰縣聖博青少年心理成長培訓學校)中帶出。他撰寫的數封親筆信在網上瘋傳,信中揭露出他在校的一個月中,遭遇的毆打、被性侵的恐怖經歷。
據內媒《紅星新聞》與《南風窗》,張恩旭2005年出生在安徽合肥,父母奉行「棍棒教育」。早前因「跨性別」及精神壓力遭受父母指責,曾多次被軟禁在家並遭受家暴。去年8月,他被診斷出易性症、抑鬱、焦慮,存在輕生念頭。
張恩旭高中畢業後前往內蒙古,住在好友王宇航家。父母在7月以要祭奠過世外婆為由讓他回合肥老家。7月13日上午,父母帶張恩旭下樓,3位假稱警察的男子攔住他,稱他個人資訊洩漏讓他配合調查。張恩旭請對方出示證件,對方直接將他拉上車,並收走手機等個人物品,他的父母當時在一旁「沒有任何的作為,整個過程也沒有說任何的話」。
當天下午4時許,張恩旭發現自己被強行帶到湖南岳陽湘陰縣的聖博學校。他回憶自己被拖到小黑屋裡,「6、7個教官圍著我拳打腳踢,把我打吐血了,右耳也被打聾了」。
據悉,這所學校提供所謂特訓教育,是一種針對有不良行為習慣等問題的青少年,通過行為矯正、心理輔導、文化教育等,以封閉式管理、軍事化訓練及個性化教育,幫助他們糾正問題、提升素質的特殊教育訓練。
隔日張恩旭被帶到辦公室,張恩旭向自稱「唐校長」的人詢問,為何自己被送到這?唐校長說,「這是家長善意的謊言」。後來,張恩旭從父親口中得知,家人曾和學校簽約,並交了7.6萬元人民幣的學費,打算將其送進學校一年,而他事先完全不知情。
張恩旭的友人王宇航聯繫不上張恩旭,擔心他有危險,就派出所報案。王宇航說,警方向他出示一段影片。張恩旭面容憔悴,剃了平頭與「唐校長」談話。王宇航根據影片中張恩旭穿的綠色短袖校服,推斷他被送往聖博學校。
在聖博學校期間,張恩旭每日上午5時半到6時起床,到操場晨跑,「30圈起跑,有時候50圈或者更多一點」,跑完還要打掃學校。學員在白天頂著烈日進行站軍姿、深蹲、俯臥撐等體能訓練。晚飯後再次集合接受訓練,隨後回到寢室繼續站軍姿或正坐,一直到晚上10時睡覺。
訓練期間有短暫的用餐時間。張恩旭回憶,早餐是不新鮮甚至餿臭饅頭,粥稀得找不到幾粒米。午晚飯則可能是發霉米飯,臭了的豆干,和沾有明顯土味的青菜,時而「還會有教官們吃剩下的食物」。偶爾給家長拍攝用餐影片時,會提供肉,「但都是那種很差的速凍肉,甚至是臭的」。
張恩旭還控,在校期間,他3次於深夜在宿舍遭教官性侵,首次在入校當日,第2次是在7月底,第3次發生在8月6日。被性侵後,他出現便血症狀。為了離開聖博學校,張恩旭偷偷寫下一封信,說服另外16人署名,委托一名畢業生帶出學校,交給王宇航。王宇航收到信後,立刻報案,張恩旭在8月15日晚間被帶離學校。
不只張恩旭,多位受訪者稱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騙」進學校。其中,不少人和張恩旭一樣是成年人。25歲的文濤,他在張恩旭到來的前一個月離開。進入聖博學校前,文濤是某名校碩士生。他在讀研期間罹患抑鬱產生輕生念頭,於今年初休學回國。回國後,文濤與家人產生矛盾,2度吞藥。今年3月1日,家人將他騙上聖博學校教官的車。
張恩旭向警方講述自己在聖博學校的遭遇,稱胸口疼痛、便血,體重從70公斤降到60斤。警方在8月17日帶他去做體檢,當日晚上,張恩旭被母親接回合肥的家。
因擔心張恩旭又被父母送回學校,王宇航便偷偷帶著他前往武漢。張恩旭在武漢又接受一次體檢,病歷顯示,他初步診斷聽力減退、多處損傷、心包少許積液。另一份診斷報告顯示,張恩旭初步診斷便血。考慮內痔出血可能性較大,不能完全排除外傷後已癒合的可能性。
8月29日,湘陰縣教育局發布公告稱,因涉事學校經營範圍不符規定,超標準超時段收取培訓費、培訓學生存在寄宿行為,決定吊銷其民辦教育培訓機構辦學許可證,不得以原註冊機構名義從事任何辦學活動。
8月30日,湘陰縣教育局辦公室工作人員表示,教育局聯合公安機關調查具體情況。根據張恩旭的體檢報告,初步認為「不存在虐待和性侵」。該工作人員稱,教育局近年都對聖博學校進行監管和檢查,未發現該校存在暴力或食品安全問題。同日,湘陰縣公安局城南派出所說,關於張恩旭和聖博學校的具體情況正在調查,尚無定論,涉事學校已暫時關閉,其餘不便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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