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政府在換屆前「臨別秋波」,總統拜登在1月20日卸任前,其團隊與卡塔爾斡旋促成以色列及哈馬斯的停火協議。拜登周三在白宮橢圓形辦公室發表告別演說時,亦率先提到此成果。但即使拜登團隊在停火協議扮演重要角色,他不會為此被記一功,被記得的只有以巴這輪衝突如何發生,以及拜登政府彷彿無能為力的應對方式。
拜登告別演說暗批特朗普
拜登周三在白宮橢圓形辦公室發表告別演說,稱能為國家服務國家感到榮幸。他指以哈達成停火協議是其團隊的成果;又指任內強化了北約、確保烏克蘭仍然自由,以及令美國在與中國的競爭中保持領先地位,他特別強調要確保是美國而非中國領導AI發展。內政方面,他指任內成就包括領導應對新冠疫情、降低藥物價格,以及通過槍械安全法案等,指這些工作如同播種,國民或要在一段時間後才能感受到成果。他在演說中屢暗批特朗普,呼籲修憲以「明確規範沒有總統能因任內犯下的罪行獲得豁免權」,又指「總統的權力不是無限制的」。 他說期望美國取得成功,故也祝願下任特朗普政府成功。拜登在演說尾聲感謝副總統賀錦麗,指她是歷史性的副總統,而她及夫婿任德龍(Doug Emhoff)「就像我的家人」。
拜登國安顧問蘇利文在23年9月底曾形容,中東局勢較過去20年平靜,但8天後即被重摑一巴。哈馬斯從加沙對以色列發動突襲,引發蔓延整個地區的戰爭,為拜登外交政策遺產蒙上陰影。拜登盟友辯稱他已巧妙地處理難題,並削弱伊朗及其地區代理人,同時竭力減少加沙和黎巴嫩平民傷亡。但拜登對以色列的堅定支持,被外界視為造成加沙數以萬計平民的死亡的原因。這也讓民主黨分裂,成為副手賀錦麗在總統選舉敗選部分因素。曾在民主及共和黨政府任中東問題顧問的米勒(Aaron David Miller)稱,「拜登優點是作為盟友他很可靠,力挺以色列」,「缺點是他在限制以總理內塔尼亞胡在加沙的行動上幾乎沒有成功,嚴重打擊美國聲譽」。
以哈停火被視為特朗普「警告」的成果
今次以哈停火協議,雖建基於拜登去年中的建議,但外界認為其實是特朗普連番警告促成。特朗普揚言若哈馬斯不在他下周一就職前釋放人質,須「付出代價」,更警告「中東將天翻地覆」。他並派即將上任的中東特使威特科夫(Steve Witkoff)與拜登的首席談判代表合作。有以國官員指威特科夫的加入,為停火談判增添動力及「壓力」。協議生效後,未來將由特朗普政府確保其得以履行。
拜登在任內最後一年,組建了國際聯盟助以國抵禦伊朗導彈襲擊;他警告以方別襲擊伊朗的核設施和石油設施,但容許以軍攻擊德黑蘭的防空設施作為反擊。此外,拜登政府呼籲以國對黎巴嫩保持克制,但去年以軍一次又一次對打擊黎巴嫩真主黨,事前華盛頓往往對行動所知甚少,甚至不知情;這卻成為獲伊朗支持的真主黨後來同意跟以方停火的主因。之後另一個伊朗盟友、敘利亞領袖巴沙爾又迅速被叛軍推翻。敘利亞如何籌組新政府及如何防止伊斯蘭國(IS)復甦等任務,將由特朗普承擔。特朗普上一任期的伊朗特使艾布拉姆斯(Elliott Abrams)以「平庸」形容拜登的中東政策,指他最大功勞是「沒有阻止以色列」,而僅不斷忠告「別這樣做,別那樣做」。
伊朗核計劃過去4年取得進展
拜登早前在國務院發表外交政策告別演說時,辯稱其政府令伊朗變得較過去數十年來更弱。有部分專家認為拜登的確幫助避免爆發全面的地區戰爭,但指他同時向特朗普留下重大挑戰,包括伊朗核計劃在過去4年取得進展,並可能迅速發展成擁核國。不過,特朗普在2018年放棄與伊朗的核協議,也是伊朗重啟核計劃之因,故特朗普上任後不得不決定是否與伊朗達成新協議,或者是否允許內塔尼亞胡打擊伊朗的核設施。美國中東事務前情報官員帕尼科夫(Jonathan Panikoff)說,「對伊朗採取怎樣的策略,將主導特朗普的中東地區政策」。
特朗普亦須應對另一個與伊朗相關的組織、也門胡塞武裝。胡塞武裝過去一年不斷向在紅海航運的船隻及以色列發射導彈。拜登下令、與盟友同共執行的軍事行動,並未能中止胡塞武裝的威脅。
未切斷對以供武惹爭議
哈馬斯突襲以色列殺害1,200人並綁架逾250名人質後,拜登隨即訪問以國以示力挺。拜登政府之後持續向以方提供武器、支持摧毀哈馬斯的主張,但期間內塔尼亞胡屢屢無視美國對於遏制平民傷亡和緩解加沙人道危機的要求。作為以國主要武器供應商,美國不願切斷供應,令國內很多阿拉伯裔選民失望,亦在美國外交部門引起震動。加沙戰爭亦令拜登努力斡旋以色列和沙特阿拉伯關係正常化,以及美國跟沙特達成防衛協議的努力受挫。
部分阿拉伯國家正觀望特朗普上任後會否重啟以色列與數個阿拉伯國家的外交關係,並對伊朗採取更強硬立場。特朗普團隊內有人認為,推動以國及沙特關係正常化仍有望達成。但美國一些阿拉伯盟友對特朗普抱警惕態度,因他過去不願向內塔尼亞胡施壓同意一條讓巴勒斯坦立國的途徑,這亦正是以國及沙特關係正常化的條件。華盛頓一名中東外交官直言,「拜登並非阿拉伯世界最好朋友」,「但我們還不知可從特朗普2.0中期待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