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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
2018-11-16 06:00:00

姜皓文 惠英紅 演技爆發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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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根本是家庭的故事,是一齣關於抑壓的電影,看男女主角如何勇敢地面對自己,相信觀眾會有共鳴。」在新作《翠絲》裡演跨性別人士的姜晧文(黑哥)如是說,電影被喻為香港首齣直接以跨性別為題的長片,在平實地呈現跨性別人士的內心世界的同時,也讓觀者透過戲劇映照自己。故事圍繞一對結婚近30年的夫婦,育有一子一女,表面看是模範家庭,實質是夫婦你瞞我瞞,影片藉一場「攤牌戲」結束這場自欺又欺人的遊戲,重頭戲交在「金像級」的惠英紅與黑哥手裡,爆發力驚人,兩位實力派雖初次合作,但默契十足,紅姐形容:「不需用言語表達,已能感受他想怎樣。」毋須重複排練,攤牌戲一take過,將角色抑壓已久的真實情緒表達出來。感染力最強,正是真誠說故事。

文:許惠敏
圖:林俊源、莊振邦
髮型:Jove Shek@La Môd Salon(姜皓文)
化妝:Herrylaiming Make-Up(姜皓文)
服裝:COMME des GARCONS@commedesgarcons_ithk (姜皓文)、Shiatzy chen(惠英紅)
場地:香港銅鑼灣皇冠假日酒店(惠英紅)

為隱性群體發聲
近年,隨著新晉導演冒起,本土電影喜見新景象,不同題材或類型的作品都有機會登場,今年有推理電影《逆向誘拐》、關注弱勢群體的《非同凡響》和《淪落人》,還有下周公映的《翠絲》,難得不少是影片都有具知名度的資深演員參演,擴闊作品的接觸層面,紅姐認為電影除了提供娛樂,不能忽視資訊性,作為演員,有義務讓大眾看見一直被忽視的群體,為她帶來影后殊榮的《幸運是我》,大大提升公眾與政府醫療機構對「認知障礙」患者的關注,稍後她還會接演關於紙皮婆婆的電影,「我覺得社會有一類人很尷尬,是高不成低不就的隱性群體,若能幫他們發聲,讓人關注,點解不做?作為演員,甚至可用最自私的方法看,這可以啟發進一步的演技或成績,對所有人也沒有懷處。」相比拾荒長者的貧富議題,跨性別題材的爭議性較大,觀眾的反應更難預料,紅姐卻反問:「為何變性是震驚或冷門題材?只要是社會存在的人事,便可用來作電影故事,我相信百花齊放是最好!」黑哥亦表贊同,香港需要更多對社會具影響力的作品,「其實,跨性別人士沒做任何不妥當的事,不應該被標籤,他們只是想做自己,最想被視為普通人。」為了接拍《翠絲》,黑哥曾跟跨性別人士詳談,雖然每次見面,她們都標榜自己是女生,但了解她們生活如去洗手間的難處,不免教人心酸。

 

攤牌戲 一take過
兩人看法一致,演對手戲更是一拍即合。《翠絲》講述51歲佟大雄(姜皓文飾),接獲中學好友的死訊,並重遇「本是女嬌娥,偏生作男兒漢」的打鈴哥(袁富華飾),勾起往事,正視自身的女兒心,向妻子安宜(惠英紅飾)提出離婚和決定變性,安宜晴天霹靂,夫婦激吵。這場戲於開鏡第三天拍攝,是考演技的大挑戰,兩人異口同聲表示,事前沒太多排練,全賴一份互信,埋位即角色上身,黑哥感激紅姐的信任,他憶述:「當時在現場聽到不少意見,紅姐突然走來用雙手掩著我耳朵說『放膽去做啦,別理太多其他意見!』結果這場戲一take搞掂,後來想試試其他效果,才演多幾個版本,原劇本沒太多台詞,連對白都是我們即場撞出來,整場戲很歇斯底里!」紅姐則形容跟專業的黑哥合作很舒服,她解釋:「大家都是資深演員,不需用言語表達,已能感受他想怎樣。」她表示,在拍這場攤牌戲前,兩人說不上十句話,只簡單交流如何表達情緒,「拍攝時你來我接,不會仔細安排先打你一巴、你碌地、然後我踢你兩腳,真實吵架不會這樣,我只是將角色最真實的情緒表達出來。」這段戲將劇情推進高潮,兩人淋漓盡致的演出,爆發了長期抑壓的情緒,讓觀眾感受箇中掙扎。繼《翠絲》後,兩人在TVB劇集《鐵探》再合作,黑哥笑言:「很多人都會驚,覺得她有種霸氣,其實她很少女心,喜歡吃東西,吃完又怕肥,很得意和開心,為做好件事,她很願意跟拍檔分享和給予意見。」

 

男人身 摸透女人心
從影逾30年,《翠絲》為姜皓文帶來最感壓力的角色,從2015年籌拍開始,黑哥已聽到潑冷水的聲音,當年正碰上《丹麥女孩》上映,男主角是靚仔書生,跟他的黝黑膚色與粗獷外表格格不入,加上對跨性別人士幾乎零認知,他坦言:「曾經想過推戲,但經過心理輔導,跟跨性別朋友見面,了解他們的心路歷程後,覺得很有發揮,這是演員夢寐以求的角色。」早於開拍前,他已跟劇組安排的形體戲劇導師上課,以舞蹈方式學習肢體演技,更試過暗中穿太太的內衣褲,又有紅姐給予意見,但說到底,女人的舉手投足的媚態,還得靠自己摸索,「記得首次試造型,不少同事讚嘆我居然穿得起女生服裝,很開心。」黑哥臉上雖掛著滿足笑容,但他強調不純是穿女裝扮女人:「即使打荷爾蒙針和做手術,骨架體型仍會流露細微的男人特質,我想起讀寄宿學校時,遇過像佟大雄的同學,眼神閃縮,很逃避別人看穿,常遭取笑,連沖涼都穿衣著褲,多年後我在地鐵站碰見她,已變成一個靚女,很驕傲地告訴我,她已做了女生,這同學給我很大推動力,亦是我的參考。」演繹關鍵在於拿捏「男人身、女人心」微妙變化,前段的佟大雄要養家,不太女生,直至認識舊友阿正的同性伴侶,往事讓她正視心底渴望,幫打鈴哥扮女人,更讓女人心躍動起來,箇中的心路歷程,他感激有編劇李敏的貼心指導,「全靠每日拍完戲跟李敏傾電話,去揣摩角色的心路,我會問她女性心理上,佟大雄的心理變化過程,輕與重,她分析得很好!」

忠於角色靈魂
去年憑《血觀音》獲封金馬影后的惠英紅,今年憑《翠絲》入圍金馬獎最佳女配角,精湛演技建基於認真態度,無論戲份多寡,紅姐首要是進入角色世界,當找到角色靈魂,演來便有說服力。她形容安宜守舊古板,生活只有家庭和唱粵曲,有著面子大過天的大老倌心態,即使早懷疑丈夫有異樣,仍裝作不知,以四口子的幸福家庭作炫耀,「我設定安宜不放手,不是因為很愛老公,而是要做場好戲給外人看,怎能接受老公變姊妹?所以,她一哭二鬧三上吊,提出讓大雄星期一三五做自己、二四六留給她的方案,看外人比老公重要,實是悲哀人物。」對閱歷豐富的紅姐而言,拿捏角色的難度不大,她更關注是發掘嶄新演繹方法,故此攤牌一場,多用身體語言代替彼此對罵,而最重要讓角色配合戲劇主旨,「早期的安宜較自私㒼塞,跟兒子沒多溝通,後來有場戲跟兒子飲酒,笑中帶淚,藉以中和哀怨感,希望觀眾同情這女人,因為中國人社會,變性人不是百分百被接受,若然她太乞人憎,可能令翠絲討人厭,這個位要拿捏準確。」戲裡的安宜選擇自欺欺人,迴避真相,現實中的紅姐不敢苟同,她寧願有話直說,「我一定會表明態度,無謂委屈你做戲,我又要睇你演戲倒不如直截了當,別要浪費大家時間,緣分完了便算,毋須深心大恨。」向來快人快語的紅姐,強調真我性情。

 

家庭與真我
事實上,《翠絲》讓大眾了解跨性別者的內心世界,同時亦關於放低遏抑和真誠面對自己,在華人社會背景下,影片更關注是家庭層面。從開拍到宣傳,黑哥的女生造型,引來讚賞與迴響,他卻重申,別要捉錯用神,「《翠絲》的精彩不是看我如何花枝招展扮女人,或看變性人有幾奇怪,這根本是家庭的故事,是一齣關於抑壓的電影,看著男女主角如何勇敢地面對自己,相信觀眾會有共鳴。這兩夫妻同行幾十年,既知夫婦間存有問題,卻扮作若無其事,這是錯到極點的事,怎也要拿出來商討,說出自己心底話。」人人都可以是翠絲,面對工作或家庭帶來的抑壓,必須按個人性格找辦法去抒發,作為演員,黑哥坦言經常受角色情緒影響,每次拍戲回家後,總會以洗澡沖走負能,必要時會付諸行動化解心結,拍攝攤牌的一場戲後,他回家靜坐近一小時,決定坦誠面對家人間的嫌隙,他說:「事後我找細佬妹傾談,講出過往一些不快事,大家感覺也舒服了。」勇敢面對自己,是一生的功課,年過半百的黑哥直言,曾經很介意別人目光,對於爭取演出機會,既感猶疑又埋怨懷才不遇,「在電視台的日子,很怕別人看我拍戲,看眉頭眼額不對勁,便以為被嘲笑議論,甚至會發脾氣,但隨著年紀愈大,這幾年漸學懂看開一點,想要甚麼便去爭取,別理會他人目光。」坦誠面對自己,姜皓文演活翠絲。

黑哥表示,以「女人水造」的原則摸索女人心,依循湯水、淚水、香水三個方向,捕捉女性神韻。 紅姐表示,一場母子把酒談心戲,具平衡沉重情緒的作用;對於再跟吳肇軒合作,她形容對方有十萬個為甚麼,具備好演員質素。 袁富華演「本是女嬌娥,偏生作男兒漢」的粵劇老乾旦「打鈴哥」,入木三分,這角色對大雄決定變性做自己,有關鍵性影響。
紅姐演的妻子,生命只有家庭和戲曲,得悉老公要變成姊妹,情緒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