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對你來說是甚麼?是崛起?是禍害?是勝利?是慘痛?這對不同人有不同定義,它可以是一個記錄、可以是一面鏡子,可以是教材,也可以是沉重的恥辱。然而我們不能抹煞這段歷史,這不是從教科書上隨意刪改或竄改便白白消失,每個人有權知道過去所發生的事。
文:Phoebe Yuen([email protected])
圖:陳釗 鳴謝:Art Ze-An、韓國十月文化節
喚醒
戰爭,看似離我們很遠,活在安穩的香港,似乎大家的生活沾不上對戰爭的恐懼。澄清一點,說的「安穩」,並非指政權,至少我們看似沒有成為其他國家開戰的目標。然而事實上,戰爭就在我們左右。在距離我們2,359公里的北韓朝鮮,不是帶著核彈威脅嗎?一旦戰爭爆發,我們可以倖免嗎?
戰爭對於不同年代的人有不同看法,在去年《為甚麼唱─戰爭與婦女》的展覽,南韓籍策展人Kaisha Woo表示,單單在她的家庭中,對戰爭就有3個截然不同的想法。「我的祖父母經歷過戰爭,所以提起「戰爭」二字,他們很懼怕,也很反感。」他們甚至相信北韓終有一日會再次觸發韓戰,因此很討厭北韓。「我的母親在求學時期,在學校的教育下,洗腦式灌輸學生討厭北韓的思想,然而她會問:北韓真的如此可怕嗎?」對Kaisha而言,這是一段歷史,這是過去發生的事,戰爭完結,但並不代表它的影響已結束。因此,她希望透過《為甚麼唱—戰爭與婦女》展覽,警惕大家戰爭所帶來的影響。受戰爭蹂躪的,除了上戰線的士兵,還有不幸被俘虜的慰安婦。人權、公義,性暴力,直至現在仍被忽視,這絕不能隨著戰爭的結束而被忘掉。
過去會過去的
「戰爭的結束不代表這件事情的完結。」二戰過後,日軍投降,可是日本政府從未正視慰安婦的問題,更一再否認強徵平民充慰安婦。「只消一句道歉,就能令她們遠離痛苦,放下多年來的心結氣鬱,她們要的是社會正視這個問題,這只是對慰安婦最基本的尊重。」這段不能磨滅的歷史,在很多受戰爭影響的人心目中,是禁忌,也是侮辱。不聽、不理、不聞,忘記看似是最好的方法,然而大眾的忽略,卻似乎淡化了戰爭的影響。展覽的目的。正是喚起大眾的關注。那些我們不能再從教科書上看到的歷史,在這裡,可透過畫作、藝術裝置、音樂,甚至紀錄片段,一一呈現。Kaisha驚訝,原來大部分香港人都不知道香港也曾有慰安婦,亦鮮有民間團體舉行任何與這歷史有關的活動。
自古以來,戰爭都是由男性主導,彷彿默認了男性就等於強權,等於領導者。「在現今的南韓社會上,依舊有男女不平等的情況出現。例如在工作上,女性在工資和待遇,往往都與男性有著差距,同工不同酬十常八九。」因此,近年南韓社會都倡議女權運動,不少女性亦勇於站出來爭取自己應有的權益。
身同感受
展覽作品全出自自由藝術家之手,他們大多有正職,從事不同行業的工作,卻有共同理念,關注社會時事議題,為小眾發聲。藝術家於創作時搜集了大量相關資訊,翻閱文獻,部分更親身走到現存慰安婦的家中訪問,紀錄第一身資料。他們將傷感和悲痛,絕望和恨意,不甘和慨忿,化作不同媒介的藝術品。
展覽曾於南韓首爾美術館舉行,回響極大。
當中一幅名為《A girl with a red-breasted robin》的作品,看得人心痛。作者Jung-A Shim在棉布上熨上線條,勾勒出13歲小女孩的外形。她身穿著韓服,代表著過去和現在每一位韓國女性。知更鳥本應是喜歡唱歌的動作,然而在這一刻,牠亦伴著女孩流淚,並將女孩的眼淚化作光束,飄散到遠方。而畫中的小女孩正是曾經歷戰爭的91歲倖存者。「在首爾的展覽,更展出另一幅女孩長大後的現況。13歲和91歲的對照,假如沒有戰爭,她到底會怎樣過活呢?」但礙於香港的展覽空間有限,因此只能把小女孩的作品帶到香港。
另一件出自Yun Dong-Ju之手的油畫作品《A Snowing Map─Have you really left alone like a lost history?》,在同一個空間內,展示不同時間的故事。在瀟瀟颼颼的雪地,有兩種不同腳印;赤腳的慰安婦和腳印較深刻的軍人。路上的鮮花在寒冬下茁壯成長,帶給人希望和新生命。可惜在最後一幅油腳上,就只有幾雙赤腳足印,彷彿訴說了只有少數女生能活著離開。當年的慰安婦大多都抵不住身體和精神上的傷害而死亡,作品如題所表達,讓大家好好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