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難料,三年前(2019年1月3日)有幸獲邀出席觀賞香港電台在九展Star Hall舉行的「第四十一屆十大中文金曲頒獎音樂會」,猶記得整場騷都流暢好睇,臨近尾聲時,大會更請來甚少公開露面的俞琤,破天荒現身「隔籬台」,向達明一派頒發最高榮譽「金針獎」,掀起全晚高潮。
百分百官媒
殊不知,當晚在台上發生的事,有很多事情都已成絕響,經過社會運動和世紀疫症相繼爆發,「十大中文金曲」再也沒有舉辦實體頒獎禮,加上去年梁家榮提前解約,由李百全接任廣播處長之後,這家本地廣播界的「百年老店」(1928年創立,至今接近94年歷史),再也不是我們認識的公營廣播機構(Public Service Broadcaster),而是百分百跟政府同一個鼻孔出氣的「官媒」。所以日前Facebook專頁「追蹤黨媒」爆料指港台電台部高層向一眾DJ下達口頭指令,除了宣傳將於4月與無綫電視合辦的「香港金曲頒獎典禮2021/2022」(「十大中文金曲」儼如壽終正寢)入圍歌曲選段外,總共十個單位(組合和歌手)的新歌舊歌一律禁播;而港台回覆傳媒查詢時,表示「港台一直支持本地的中文流行音樂發展,節目主持均以專業角度,選擇配合節目的歌曲播放。這種說了等於白說的官腔廢話(也可理解為不否認即承認),香港人看在眼裏,一點也不驚訝,畢竟經歷過去兩年社會翻天覆地的變化,大家早已「純情」不再,明白一切只是「劇情」需要,倒是上述消息曝光之後,才知道廣播大廈裡,有很多人根本懵然不知,反過來給我私信查詢所謂何事,著實令人驚訝,證明今時今日的「新港台」採用的管理手法是上有政策,下無覺察,位處前線的只能「收柯打」,無權參與或過問。
文青歌手照封
事實上,綜合不同渠道收到的消息,這個「禁播令」並非近日發生的事,分水嶺是去年8月二台人事變動── 即二台台長程振鵬及副台長鄭曦暉突然調職,改由本身即將退休的李錦明以及隸屬文教組的陳德信重返二台領軍,成為新正副台長(職銜為正副節目總監)。自此,逐漸出現二台收到派台歌後不准在節目播放的情況,據知「人話歌手」的兩字新歌是第一首遭點名「消失」的,之後政策愈趨嚴苛,如《明報》報道(1月26日)所講,新歌播放與否,事前需要經過港台內部「音統會」
其中一位成員首肯後才可以「放入港台Library」。報道又引述港台內部中人指,該名掌管歌曲生殺權的高層權力極大,就連節目邀請嘉賓,亦要得到該名高層「開綠燈」才能成事。換句話講,現時能夠在港台播放的歌曲,還有在節目「開聲」的嘉賓,統統都經過篩選,而「禁播名單」亦不僅網傳的十個單位,就連大公司旗下歌手同樣遭殃,江湖傳聞有一位「文青歌手」,過去多首歌曲皆能打入「中文歌曲龍虎榜」,甚至曾奪冠軍位置,然而及至去年年底派台的新歌,幾個月以來從沒有在二台播放,就算唱片公司負責宣傳的人多番追問原因,仍然不得要領。有業界人士承認,對於電台的播歌政策,他們完全被動,只可見步行步。
究竟「紅線」如何拿揑?據內部消息指,沒有既定標準,總之上頭下令後,執行者但求「有殺錯冇放過」,總之「死咗都唔知咩事」,只能在「身首異處」後自行推斷。假若大家真的想知道,到底有哪些歌曲屬於「港台禁歌」,方法非常簡單:逐日紀錄二台的播歌清單,只需一個月時間,答案即在眼前。
港台「自我矮化」
走筆至此,想說的是,既然大局已定,就不要再欺騙自己,政治跟娛樂和日常生活無關(其實一直都息息相關),真相當然殘酷,但至少能夠撕破謊言。「禁播令」的無形存在,足以證明「香港金曲頒獎典禮2021/2022」,只是一場經過「完善選制」的樂壇頒獎禮,而無綫總經理曾志偉當天在記者會上所說,「期待做個有公信力、認受性嘅頒獎禮……樂壇頒獎禮應有新局面,應該俾全世界投票同參與」,純粹是頒獎禮籌委會一廂情願的想法,我就不信遭「點名」的歌手和組合,還有他們的經理人與唱片公司,在這則新聞曝光後,依然願意配合演這場「馬騮戲」。因為世界很大,任何人都沒有需要卑躬屈膝,始終「自我矮化」的是港台,正如有當事人日前向記者回應相關報道時話齋,有沒有「禁播」這回事,都要做好自己,吸引樂迷。因為歌手需要電台宣傳,同樣電台需要播歌,當下網絡發達,派歌渠道選繁多,新歌怎也聽不完,還有需要靠聽電台接收二手資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