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初戀的滋味嗎?是刻骨銘心或是印象模糊?《以你的名字呼喚我》是關於情竇初開的故事,電影好評如潮,入圍今屆奧斯卡最佳影片、改編劇本、原創歌曲及男主角獎,故事圍繞一對年輕男生的同志情,卻能生出超越性向與年齡的共鳴。
故事改編自美國作家安德烈阿斯曼10年前出版的得獎同名小說,發生於1983年意大利北方小鎮,17歲的艾利奧(添麥菲查洛美飾)每年暑假都會接待前來協助教授父親整理學術論文的研究生,這年他遇上來自美國的奧利華(艾米漢默飾),兩人譜寫一段似苦又甜的盛夏戀曲。電影由《私情.狂》和《危情後樂園》的意大利導演魯卡加達連奴執導,詩意的畫面、觸動心靈的配樂與演員的細膩演繹,延續其寓情於景的風格,全片穿插充滿隱喻的文藝哲史,沒有一般純愛片戲劇化的催淚情節,卻真摯動人。
初戀的悸動
影片以兩位男主角的曖昧情愫作主線,人物刻劃細緻立體。知書識禮的艾利奧初見奧利華時,表面是對其不拘小節的言行感討厭,試過找個女孩來拍拖,實質是不自覺地被他吸引。兩人從眉宇感到一點傾慕,卻望不穿眼角的曖昧,簡單彈奏一首樂曲、打場排球、與雕塑像握手或討論哲學、古希臘神話等,盡是引人遐想的隱晦試探;其中艾利奧在教堂前的花圃向奧利華表白,場面調度與對白,隱現同志愛的顧慮、阻礙、按捺不住的情感,似即若離的猶豫,教觀眾看得投入肉緊。《以》的微妙之處,是透過看似不經意的細節鋪排,讓愛意點滴累積成濃情,將戲中情話「Call me by your name and I’ll call you by mine」的合一(你即是我,我即是你)」,演繹得淋漓盡致。整齣電影的手法含蓄,性愛場面點到即止,一場「蜜桃自慰」交織忐忑、思念與慾望,卻毫不猥瑣。憑此片奪得多個演員獎項的添麥菲演聰慧敏感的艾利奧,把青澀少年的躁動不安與初戀的怦然心動,表露無遺;31歲的艾米漢默演24 歲的奧利華,縱外表看來稍為成熟了,勝在外形高大俊朗,在熱情與自信背後,隱隱流露著怯懦與退縮,演得恰到好處。
痛了,仍願去愛嗎?
此片令人動容之處,並不停留在愛之初體驗。父母眼看兒子對暫留6星期的奧利華動情,明知情路難行,未必能開花結果,在兒子失戀之時,父親仍主動安慰,鼓勵他即使痛徹心扉,也要用心感受,免得連伴隨而來的真愛都錯過。父子一席話,是跨越性向與年齡的肺腑之言,誰不渴望遇上一個情投意合的人?隨著年紀漸長,受過一點情傷,逐漸忘記了心痛與喜悅是愛的雙生兒,有人寧願少付出以作自我保護,以防跌得焦頭爛額,有人自我麻木,免觸動痛處,可會最終虛度年華?影片結尾,看著艾利奧對著爐火,細味那沉澱心底的初戀滋味,幾近五分鐘的長鏡頭獨腳戲,添麥菲演來層次分明,從微笑、凝視、淚盈於睫到眼角滴淚,箇中甜酸苦澀,伴隨片尾經典《Vision of Gideon》,Sufjan Stevens柔聲唱著Is it video(這是假象嗎?),餘音裊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