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法國有兩齣電影大放異彩,《浴火的少女畫像》入選金棕櫚大獎競賽並獲提名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孤城淚》(Les Misérables)也入選了金棕櫚,最後更奪得評審大獎。它是導演Ladj Ly首部長片作品。前者是個不同階層,一段不可能的同性愛情故事,一段禁戀;後者是拍今天寫實的社會事件,拍法國的暗角,黑警目無法紀,最後鑄成大錯。
電影原名大膽叫Les Misérables,即《孤星淚》(或譯《悲慘世界》),選擇這個名稱,全因故事背景,是發生在雨果創作這作品時的地方:Montfermeil(蒙費梅爾),導演藉一個新來的警察,加入特別小隊後一天內發生的衝突,寫法國社會的嚴重分裂。電影一開始拍一眾少年披着法國國旗,為法國足球隊打氣,萬眾一心,以此對比後來的撕裂,可謂用心良苦。Ladj Ly拍長片前,先拍了一個15分鐘短片版本,因為廣受好評,終於得到資金,將故事重寫,長版在角色、人物關係上,細緻及精采多了。
警察:我就是法律
《孤城淚》敍事流暢有序,警員Brigadier離婚了,因為想多見跟前妻居住的兒子,由其他地區調到Montfermeil,他的前妻住在附近,也是名警員。Brigadier新加入特別小隊,隊中連他共有3人,都屬不同族裔。他們的隊長Chris是名緊張兮兮的白人,操控心強,另一隊友Gwada是黑人。故事隨3人對話,介紹此九反之地,我們得知它是因雨果的《孤星淚》誕生於此,但到了今天,它聚集了不同人種,是貧民區,也是毒品聚散地。人種複雜代表了宗教也多,容易產生衝突。區內不同人有不同角色,例如傳教士、和事老、村長等,形成一種平衡,但警員們沒料到,他們今天要面對的是一班孩子。本來緊張如臨大敵的隊長Chris,面對孩子一心以為吃定對方,卻沒料事件爆發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故事的骨幹,是寫村內的一名頑童常到處偷竊,這天馬戲班來了,他竟把人家的幼獅偷走。馬戲班班主大怒,準備攻進社區大廈裡搜索,種族衝突一觸即發。故事沒有如觀眾預期,變成了種族間的街頭大戰,卻因為追查期間,區內小孩的航拍機,無意間拍下了警員將疑犯少年打得昏死過去的片段,而突然改變了重點。隊長Chris下令先要追蹤航拍機主人下落,而不顧少年死活,隊內新人Brigadier初來埗到,但也看不順眼,二人發生口角。在社區裡警察幾乎橫行,Chris一直想在眾人面前將航拍機少年拉走,甚至大喝一聲:「我就是法律(I am the Law)!」可見其跋扈已經是習慣。
不受制衡
當幼獅終於尋回,少年也大難不死,大家都以為戲就此落幕了,但其實不然,Chris將口鼻腫脹的少年送到家門口,要他應承跟人說是自己跌傷,沒被打過。少年純真,受軟不受硬,就此鑄成大錯。鏡頭一轉,一班本來只在街頭踢球的少年頑童。全部化身全黑Black Bloc,要來尋仇了。電影沒有浪漫化童黨,不過轉眼之間,原在街頭找樂子的少年,都變得兇狠起來,他們攜帶了自製武器、煙花炮仗,這不是惡作劇,而是要奪人性命。
Ladj Ly生於西非馬利(Mali),作為黑人,他當然明白膚色、宗教、貧富、階層對成長的影響,當警察在區內橫行,要拉就拉要打就打,甚至在巡查街邊少女,被質疑警權時,跟她說「我要把拳頭塞進你屁眼也可以啊!」如斯不受制衡,是誰的錯,當電影最後一個鏡頭,童黨將警員逼到死角,當初是誰在製造仇恨?
還有一個問題,到了明年,同樣的電影還能上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