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有Michael Shannon(《Boardwalk Empire》、《忘形水》),我估我未必會看《Waco》,個人煲劇的準則都係跟睇戲差不多,首選追導演及編劇,其次就係有無愛看的演員。呢期這兩位Mike兄(Michael Shannon及Michael Stuhlbarg)好旺,影視兩邊走,我都追到有點氣咳。
撰文:Carman Chan
《Waco》是迷你劇,是rebrand後新台Paramount Network頭炮,全劇一季六集完,講1993年美國史上一宗被稱為Waco Siege的鏟除宗教異端事件,印象中好似電視新聞有報道過(當然是因為阿媽隨後加重語氣講邪教害人影響一生之類,而令印象再深刻一些);當年美國FBI及ATF(美國煙酒槍炮及爆炸品管理局)圍堵大衛教派(Branch Davidians)其中一個分支,該派領導人David Koresh率領教眾負隅頑抗51日,最後執法部門出動坦克及催淚彈驅趕,最終引發火警,教眾走避不及造成雙方共86人死亡的大型傷亡事故。
世間神棍何其多
編劇試圖兩邊都平衡,分別從執法部門和大衛教士的角度,以Michael Shannon飾演的FBI調解員,及Taylor Kitsch飾演的教主David Koresh角色為代表,深入講述這宗堪稱美國史上最嚴厲的執法行動及其引致的悲劇。David Koresh這位教派領導人,深信自己能與神直接溝通,自稱先知,後來又自稱基督轉世,宣揚1993年為世界末日,教徒們要和異教徒戰鬥,犧牲者方可進入天堂。通常一般人都會對這類「神棍」退避三舍,但Taylor Kitsch的演繹非常有爆炸力,演活那種宗教狂熱者的偏執及魅力。
口號式愛與和平迷惑信眾
劇集上半部深入描繪這個教派分部教眾的虔誠信仰及生活,有聖經學習班、信仰分享,也有輕鬆一點的聚會,甚至夾band、jam歌等等:撇除教派領導人可以重婚,跟會內女教友(有些甚至是未成年少女)生下一大堆小孩,這個根本是六十年代公社式生活,非常的愛與和平,FBI和ATF也只能以對方涉嫌囤積軍火為藉口,發動襲擊。
劇集另一面從執法者角度出發,Michael Shannon飾演的FBI談判專家,主張以非暴力及談判手段,勸退對方主動投降,跟「好戰」的一方,主張武力驅趕的FBI同僚自然是不歡而散,而因為曠日持久的包圍行動,令他的FBI上司飽受壓力,最終採取「好戰」策略,動用坦克長炮將催淚彈投射人教派總部,由於催淚氣體易燃,室內空氣不流通,積累到一定程度引發火警,教徒走避不及或因缺氧窒息,最終導致76人死亡,當中廿多名兒童全部罹難。事後FBI對傳媒還想掩飾過失,抹黑教眾有集體自殺傾向,堅稱沒有使用過度武力,將慘案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難為正邪定分界
看畢全劇,我最大的感受,不是想編劇再深入一點像歷史考證般追究責任,又或者雙方都各打五十大板般的持平觀點,而是無論是這班教友,或他們追隨的瘋狂教主,他們的想法及行為跟主流是如何偏離或不同,都罪.不.致.死吧!重婚也好、跟未成年少女發生性行為也好、甚至是私藏槍械囤積軍火,繩之以法便是了。
作為對事件始末不清不楚的一般民眾(盲毛),很自然較易偏信執法的一方(如當年我阿媽),卻對執法部門濫權或不當行為輕輕放過,或視若不見。主流最可怕之處就是:像「我們一樣」的人無辜遇害,才叫悲劇;相反,跟我們不同的人(the other/the outsider),不管他們是誰,不理會他們爭取甚麼或秉持甚麼信念,因為看起來陌生或者自己不理解,他們有甚麼「冬瓜豆腐」,就是咎由自取,甚至是抵死。《Waco》說得很hard很惡啃,製作認真,演員稱職,但實在太heavy,看到尾悲劇發生一刻,有看不下去的感覺。儘管如此,若果在勾起慘痛回憶以外,能夠讓人汲取絲毫教訓,就有其存在價值和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