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內地「中貿聖佳」拍賣行舉行了「香港沙龍攝影專場」拍賣,集合了香港多位沙龍攝影名家共150幅原作上拍,結果何藩於1950年拍攝、題為《掃》的照片,以115萬人民幣成交,刷新全國同類拍品拍賣紀錄。
拍品估計是由香港藏家提供,涉及攝影名家包括何藩、陳復禮、陳迹、陳汝炬、何宗熹、黎兆芳、李健暉、李永堂、麥烽、歐陽熊、潘日波、譚國、許福朋、張寶璣、張伯根、趙錦超、鍾文略等。名家的作品全部拍出,價錢每張由8,000元至超過100萬元。總成交額是790萬元,其中何藩的作品佔了550萬元。
1950至60年代,是香港沙龍攝影蓬勃時期,這時期的沙龍攝影對香港以至整個世界攝影產生深遠影響。五、六十年代,香港社會處於轉型時期,社會面貌包括經濟、民生的漸變,為攝影愛好者和「沙龍友」提供豐富題材和創作靈感,以陳復禮為首的沙龍攝影師成立攝影俱樂部,作為交流、學習、展覽的平台,先後孕育了多位沙龍攝影名家。他們擅長捕捉光線的變化、利用光影的對比來增強照片的效果,何藩1954年創作的《影》,是最具代表性而且最為人熟悉的作品。
《影》在今次拍賣中成為最熱門拍品,最後成交價是人民幣69萬,價錢已超過以往紀錄,但卻遠低於同場拍賣的何藩另一件作品《掃》——以115萬人民幣破紀錄價錢賣出。《影》在何藩攝影集中叫做《陰影》,何藩對《陰影》特別重視,在攝影集裡著墨比較多。筆者摘錄何藩自己的文字,讓他介紹《陰影》精妙之處。何藩說:「『陰影』是我歷年來在國際沙龍影展間,入選率最高及獲獎最多之作(計入選一百餘次,獲獎五十餘次)。究其原因,不出下列兩點:單純簡潔的風格與新舊作風的結合。首先,一面白牆、一道陰影、一個少女,壁上空無一物,此乃題材之『單純簡潔』。一組直線、一條對角線、一根橫線,造成兩個黑白對比三角形,此乃結構之『單純簡潔』。黑衣少女穩據色階重點,深灰的陰影次之,淺灰的牆壁又次之,牆間一道白光殿之,此乃色調之『單純簡潔』。其次,一方面既表現出『半抽象』式甚至帶有『象徵性』的創意與新趣,另一方面又保留著畫意派的嚴謹結構:如線條的組織、位置的經營、色量的均衡、照片質素的處理等。大概是此作能將新舊作風兼收並蓄、柔和結合,才能獲得不同作風影展間的一致好評吧。」
何藩15歲開始研習攝影,不斷摸索、研究,得獎無數,贏得「光影大師」美譽。早年他在《攝影俱樂部》雜誌撰文分享攝影心得,題目是《我的期望——對攝影藝術的一些感想》,他指出:「祇有充實的內容、深刻的意義,才能賦予它們(照片)真正的價值。但這並非說形式不重要,而是內容更重要而已……」何藩雖然是唯美主義者,但他十分重視每張照片要表達的內容。
香港資深收藏家多年來一直在收集香港舊照片。舊照片的來源,早年多是洋人離開香港之前賣給香港拍賣行或藏家,近年貨源多數來自大小拍賣網站,照片內容多是香港的舊建築和舊日風景,九七回歸後才興起收集沙龍藝術舊照片,但收集者主要是沙龍友。何藩2016年逝世,香港蘇富比舉辦了何藩手洗攝影原作展銷會,展出何藩記錄五十年代香港生活的照片,現場亦展示他的Rolleiflex 3.5f古董相機,這部相機曾拍下具代表性的香港街景、攤檔、巷弄與街市之攝影作品。記憶所及,當年蘇富比何藩作品展銷價由數萬元至十多萬元,一般人已覺得是天價,誰料到今天何藩照片身價已是幾何級數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