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香港的傳媒生態和言論空間不斷萎縮,復見敢言的人士逐一消失,所以,很早之前我已經想過要為自己寫一首《自輓詩》了。今天,這個時候終於來了。
我在香港電台主持多年的節目《中國點點點》將會停播。港台稱,這是因為需要用這個時段來播放東京奧運的消息。不過,奧運和其他運動內容完結後,《中國點點點》還能否繼續「點點點」?則不必有太多期望了。
有建制的聲音批評,這個節目「損害國家形象」。我想,這種批評只是親官方角度的一面之詞,其作用只會協助官方繼續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其實,會否「損害國家形象」,取決於國家行為是否得到公眾認同?好的行為,不用讚揚大家都會說好;錯的行為,怎樣歌頌也改變不了負面的形象。
此外,《中國點點點》的策劃者和前線人員,一向抱著理性、平實、溫和的態度處事。如今《中國點點點》被停播,最令人痛心的不單是這個節目的死亡,更重要的是這代表理性、平實、溫和的文化進一步被摧殘。有喜報喜,有憂報憂,有善必揚,有惡不隱,是北京也接受的尺度,為甚麼如今在香港卻得不到接納?這是各位希望看到的香港嗎?
但我在失望之餘,仍感到要心態駕馭事態,眼界決定境界,不要做「忠誠廢物」。所以,我用古詩串燒起來,和淚而成一首「自輓詩」:
劉郎到死絲方盡
銳筆成灰口始乾
紹本潔來還潔去
不教污淖陷渠溝
沉舟側畔千帆過
病樹前頭萬木春
死樓一夜聽風雨
心巷明朝賣杏花
首兩句詩源自李商隱的「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第三、四句來自《紅樓夢》的《葬花詞》「質本潔來還潔去,不教污淖陷渠溝」。第五、六四句是劉禹錫的原句。第七、八句源自陸游的「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我略作改動,以此剖我心境。眼前要慎重思考的是:存在,堅持,策略,不傷人,不自傷,來日方長,放眼丈量!
我這種「喜憂同度」的精神,雖然未能繼續在《中國點點點》發揮出來,但各位不妨在本月十四日至二十日書展期間前往「次文化堂」攤位(1B-D10),通過我的其他作品,繼續看我的傻勁!周二、五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