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在香港電台歡送李鵬飛榮休,驀然醒覺,飛哥在港台主持《議事論事》原來已十七年了;他離開議會,已整整二十年。
飛哥是港英年代建制裏的紅人。1978年,他不到四十歲,已獲委任為立法局議員;1986年獲委兼任行政局議員,兩年後成為立法局首席非官守議員。1995年,立法局取消委任議席。飛哥作為有豐富議會經驗的商界領袖、自由黨創黨主席,要在功能組別取得議席,當然沒有難度;可是他捨易取難,放下身段參加地區直選,並成功當選,成為第一個來自商界的直選議員。
回歸後,1998年第一屆立法會選舉,飛哥再次參加地區直選。點票結果,他以些微票數落敗。換了其他人,一定要求重新點票;但飛哥卻不叫重點,大方地接受敗選,即時向擊敗他的對手表示祝賀。他的民主素養,勝過許多自稱為「民主派」的政客。當時飛哥還未到六十歲,如果下一屆捲土重來,完全有可能奪回議席;但他毅然辭任自由黨主席,並告別了他馳騁縱橫二十年的政壇。
他出任論政節目的主持,從參政轉為論政。我上過他主持的節目多次,幾乎每次都談到政黨政治:這是他最上心的議題。他經常說,特區政府管治困難,根本問題在於政府不是由政黨組成,所以管治團隊內部沒有一致的政治理念,在立法會裏又沒有穩定的多數支持。他認為,不發展政黨政治,無法保證特區政府的有效管治。
飛哥創辦自由黨的時候雄心萬丈,誓要自由黨成為「執政黨」。當時,論地區選戰實力,自由黨不但遠不如民主黨,比民建聯也差了一截;但飛哥認為,在各個政黨中,由商界和專業精英組成的自由黨,人才最多、執政能力最強。他說,如果政府由選舉產生,民主黨會首先執政;但它只懂選舉不懂管治,做一屆便要下台,輪到民建聯坐莊。但民建聯只懂派錢不懂創富,所以同樣只能做一屆。最後自由黨上台,實行良好管治,令香港繁榮穩定,於是港人都擁護自由黨長期執政。
一眨眼,幾個政黨成立二十多年了,不但沒有「執政黨」的影子,連參與「管治聯盟」也純屬空談。近年飛哥每次談起政黨的發展,都只能搖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