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展結束了。我在書展期間,每天在攤位與讀者交流,但不能坐在凳上,因為站着聊天更好。不久,感到有點腰痠骨痛,喉龍沙啞。不過,不要緊,因為我感到殘命復活。
在書展之前,我以為這本書可能又會胎死腹中,但畢竟生出來了。跟著,又以為不知會發生甚麼事情,令它生而復死。幸好,一關一關度過了。
最令我驚喜的,不是它能夠維持生命,而是與讀者交流時,有三點火花重燃,令我再續殘生。首先,也許我長期處理新聞時事,總抱著「入世的採訪,出世的分析」的態度,力求嚴謹,但已令自己成為一塊木頭,把個人在新聞以外的感受全都隱藏起來;用朋友批評我的話說:「不吃人間煙火。」
但這次,朋友們看了我的新書後說,好像從來不認識作者;如果掩蓋名字,他們都不敢相信這書是我寫的。我不再是硬梆梆、正襟危坐的夫子,而是會哭會笑的凡夫俗子。
其次,我平時多寫說情說理的分析文章,甚少寫談情說愛的東西;從風格來看,前者也是一塊木頭,後者才有血有肉。這次,我竟然一反常態,不單談人性和人情,還有親情、友情、愛情、景情、物情,以及認識或不認識的人和情。有讀者粗看書中內容,再跟我聊天,忽然想哭。也許此時此地,此情此景,很多東西感同身受。
下筆時,書中都用感性的句語,我手寫我口,我口說我心,有時是順手拈來的心語,有時嘗試生花妙筆的文學語言,總之就是向傳世文學的角度進發。朋友笑着說:「這是脫胎換骨的你嗎?」我說:「這是搜心、嘔心、剖心後的我!」
此外,我以為這書的內容只適合同齡人,但竟然有不少青年朋友感到興趣,因為書中也談及近年的事情,不是滿懷愁緒悲情,而是怎樣絕處逢生,樹叢開路,石牆開花,可以抗拒抑鬱。他們看後,我們還約定一起前往書上的「天使之路」(在西貢橋咀島),尋找生命重燃之源。
我不慣擦鞋吹噓,更不懂自我吹噓,但上述三點發現和驚喜,令我返老還童,殘命復活。這本《夢醒癡人瘋語嘲》在書展與各位告別後,如有興趣,可在網上找到(夢醒癡人瘋語嘲 – 草田),一起秉心神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