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只知失敗乃成功之母,沒注意成功乃失敗之祖。
民協在深水埗雄霸一方的時候,支持者不限於基層街坊;區內從販夫走卒到達官貴人,無不歸於民協麾下。
我在深水埗開設第一個辦事處的時候,在門外路旁的欄杆掛上一塊宣傳板,沒半天便被拆下抬走了;再掛,又再被拆。原來,民協不喜歡的東西,不能掛。選舉期間,我們在街上貼海報,數十張海報今晚貼好,明早已被撕個乾淨,一張不留。
仗義疏財的東叔,深水埗人人認識、人人尊敬。東叔每年生日,都在酒店設午宴款待各方友好,我有幾年也獲邀出席。宴會是自助餐形式,但有座次安排:高官坐貴賓席;另特設一間廳房,供民協議員和家眷專用;其他嘉賓在大堂自由入座。正是:首長升堂,民協入室;各色閒人,自可坐於廊廡之間矣。
民協有此江湖地位,非朝夕可致。1998年立法會選舉論壇上,主持人問各候選人在選區裏服務了多久。我說,兩年;馮檢基說,二十年。他和民協通過長期的地區服務,贏得街坊們的信任和支持。「蛇齋餅糉」他們是始祖,但他們為街坊提供的,遠不止於蛇齋餅糉。
1999年的區議會選舉,民協在深水埗的21個議席中贏了11席;民建聯派出十多人參選,輸了大多數,只保住原有的一席和新增了一席。選舉結果公布,馮檢基走過來「祝賀」我說:「恭喜你們,議席翻了一番!」我裝著沒聽見,不忍直視落敗了的兄弟們的反應。
2003年的區選,民協繼續在深水埗大勝,完全控制了區議會主席和副主席的選舉。他們不可一世,睥睨一切,蔑視過往讓無黨派議員出任主席或副主席的慣例,囊括了主席和副主席,連一直對他們敬如上賓的東叔也不給面子。從這一屆開始,民協逐漸失去地區的支持,實力一屆比一屆減弱。
第五屆立法會選主席的時候,馮檢基慷慨陳辭說,在立法會裏佔了多數的建制派,如果有胸襟,應該把立法會主席的職位讓給佔少數的反對派;他還指出,英國國會就是這樣,多數黨讓少數黨的議員做議長。
如果馮檢基言行一致,在民協強勢時有點他說的胸襟,他和民協或許今天依然得到人們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