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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3-26 06:00:00

30歲的情感破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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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同志的故事去講同志的愛。用同志的故事去講人類的愛。用同志的故事去講每個人在人生當中為自己留下的遺憾——那不必要卻又必然發生的遺憾。
 

電影《以你的名字呼喚我》最高手之處,是因為貫穿整個故事的同志之愛,既是實體,也是比喻,比喻「情感的壓抑」。沒有甚麼比那個年代的同性戀,更能形象化、具體化「壓抑」這回事。

由Oliver的「later」開始,一句普通人用來表達「得閒飲茶」的說話,卻是橫在二人之間的無形大山。感受永遠可以被「delay」,壓抑的感情失諸交臂,於是所有的「subtlety」都變得淒美而合理:欲拒還迎的肢體接觸、夜闌人靜的陽台相會、只可意會不能言傳的溪間嬉水。

還有那充滿強烈「性暗示」的桃子。桃子合該是被栽種與收割的,就像Elio母親每天在園子裡做的工作。這種平凡而自然的舉措(以及所代表的愛與性的收割),卻是Oliver和Elio的心靈禁地,箇中的double meaning,看得人心有戚戚然。

導演最想講的,其實不是同志不同志,或者愛與不愛的問題,而是情感的壓抑如何摧毀一個人。故事裡最重要的角色,其實是Elio的爸爸。他的一翻話,有着點題的作用:

「我們總是迫自己盡快從傷痛中痊癒,方法就是逃避去感覺。然後每次開展新的關係,我們在情感上都變得更吝嗇。直到30歲那天,我們已經情感破產。」

「為了不要感覺所以不讓自己去感覺,是徹頭徹尾浪費生命。」爸爸跟Elio說:「我也曾跟你走在同一條路上,只是沒有你走得那麼前。」說的,不光是同志的路,也是傾聽自己的心,跟隨感覺走的路。我們卻總是在無法追回歲月之後,才有這個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