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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式系列」相信是現今最廣為人知的伊朗電影,當然系列元素只在於中文片名,但法哈迪的作品確實有很多共通之處。不論是主題、想法、風格、價值觀皆如出一轍。
法哈迪出身自劇場文學,畢業論文寫的是Harold Pinter在劇本中靜默的使用,這可解釋他相對著重劇本中的Negative Space,即沒有呈現的部分,會為電影觀眾帶來甚麼。如何以刪除來建構,在負中得正。
非線性敘事
法哈迪擅長抽絲剝繭鑽研人物,多重分析角色處況,在創作期間不停唱反調,反覆審視質疑角色的動機和決擇,及周遭人物的反應,好讓角色有機會自辯。他的電影的結構層層遞進地讓故事「節外生枝」,以展現的方式說故事,可以說他的故事不是線性,而是向內捲的,在一點不停的徘徊轉圈,像向前走了,卻又急轉回到原點,未到最後都不知道中心是甚麼。而通常到了電影結束的剎那,才是另一個娃娃的開始。這是他一向的電影結構。但沒有線性推進又如何保持電影的追看性,這就是法哈迪的過人之處。他會令觀眾覺得將有事情發生,亦在劇本抽起部分重要事件或元素,放下懸念,引起歡眾主動參與和投入。
首次加入劇場元素
《伊朗式遷居》的劇本比以往的更複雜和嚴密,這跟他在故事中加入了各樣的文化作品,及首次在故事中加入劇場有莫大關係,成就了更多的對照、層次、影射和呼應。單是以下的任何一點:故事本身的道德衝突、角色的刻劃和研究、人性的探討、舞台與電影與真實的結合、劇本的結構和敍事技巧的運用、電影中的象徵和符號、對伊朗社會和文化審查的控訴,都足以寫一篇文章分析。面對如此多的題目,只要技巧稍遜的導演,電影便會變得失焦散亂。但法哈迪迴旋的建構手法,不但沒有令電影失衡鬆散,反而使電影更具層次,更值得一看再看。
《推銷員之死》
此片英文片名叫推銷員,源自於Arther Miller的《推銷員之死》,即電影中主角在排練的舞台劇。它並非故事的創作源頭,不是主旨卻是重要的元素,除了符號上的解讀,更著地的分析是:它是用來對照及填補事實的工具,令劇場與電影與真實結合媒介。它代表了劇場、同理心、演員的特性、侮辱、面子。它對照著角色的真實生活,填補了兩者沒有呈現的一面。例如《推》中的Loman一家,在現實中便是真兇的一家,Willy是那老翁,Linda是老翁的太太,結婚35年,不知道老公有外遇的事實。而真實中沒有出現過的前妓女租客,便在舞台上呈現,那孩子的母親。同時主角Emad作為演員,他的專業便是尋找同理心,為觀眾帶來共鳴。在現實生活中他能理解女士在的士換位的要求,但諷刺的是他最後卻無法體諒自己每天扮演的Willy(即老翁)。
另外,文學借用Emad在教學時題到的劇本,是著名伊朗作家Gholam-Hossein Sa'edi的著作《The Cow》,其後在1969被Dariush Mehrjui改編成同名電影(即同學在堂上觀看的電影),促成伊朗電影新浪潮。故事講到主角因失去整條村唯一的一條牛而失去理性,最終把自己變成一條牛。電影中借了學生的口,問了一個戲中的關鍵問題,正正是向主角問:「一個人怎麼會變成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