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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同凡響》由社聯乎委約拍攝,是歐文傑繼《十年:方言》及《樹大招風》後的新作。歐當過多年銀河映像編劇,參與過商業電影製作。如今淡出,拍自己創作。上兩齣電影惹起頗大迴響,又連續兩年得到金像獎最佳電影(《樹大》更兼得最佳導演),新作自然受到注目。看到歐文傑的早期得獎短片《聖誕快樂》,深受感動,片中他以極為簡潔的畫面敍事,製作雖簡單,但技法不俗。當得知《非同》影片以特殊學校為故事背景,多少令人想起了《聖誕禮物》(以小孩做主角),期待在片中見到更多的歐文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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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同凡響》整體不錯。片中歐文傑仍保留了對這社會的不滿,及對香港濃烈的社會關懷,戲中成年人早被污染,在官僚制度下,老師的教學熱誠幾被磨蝕殆盡,有的想趕快轉工。名校女生Zoey(余香凝飾)喜愛繪畫,卻被老師管教她要這樣那樣才會高分;母親對她管束及期望,引導她放棄興趣夢想;另一邊廂,學生珈豪(岑珈其飾)弟弟輕度弱智,就讀特殊學校,但他並不怎關心,天天只掛著走水貨,對甚麼事都不上心。後來珈豪為了洗底,避免被趕出校;Zoey及一眾同學為了討好老師,結果在學校相遇,一起參與了一場音樂劇的排練及表演。
表揚無名英雄
記憶所及,社福機構委約的作品往往因為受眾對象,沒有那部能拍成藝術傑作,《非同凡響》多少拍得較為大路,有一陣「健康、正面」的訊息,有影評會認為歐文傑把它拍得太像港台電視劇,不無道理。這背後的原因,是曾在商業電影圈打滾多年的歐文傑想到:一個作品如果沒有拿過金獎像,沒有人喜歡,是否就沒有價值呢?《非同凡響》改編自真實事件,歐導認為,這個由特質學校師生參與的舞台劇,只要做了出來,已經是非同凡響。這想法自然有點左翼,兼有點浪漫過頭。於是戲中固然有他對偽善的不滿(對社會的不滿其實是愛的表現),但同時是他想稱頌這些無名英雄。
戲中最出色的是演學生Zoey的余香凝。《非同凡響》頭幾分鐘,我完全認不出她就是平常那個長腿美女。為了做田野考察,導演曾跟多名學生對談,結果找到Zoey的藍本──這個有理想,但被壓迫、扭曲得十幾歲就天天黑著臉上學,準備放棄理想的女學生。歐導導戲時,著她「寒背」黑面,但她的演出完全超越了動作模仿。演出不錯的,還有近期相當活躍的岑珈其,而最驚喜的,其實是戲中參與的素人演員,包括了輕度弱智的謝珈朗。電影要打動人,情感必須真切,相較之下,多個老派演員都演得太油。這是電影給部分觀眾太「港台」的原因。
《非同凡響》有感人之處,但看到結局表揚特殊學校工作者的目的太過明顯,戲中幾人心思上的轉變,也未免太理想,影片乏缺了它應該有的層次深度(只有Zoey貫徹性格,因此也寫得最好)。其實,偉大的藝術家從來都只是提出問題,揭示人生。這方面,《聖誕禮物》使人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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