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過好多洗衣舖,見過好多洗衣舖老闆,就是從沒遇上一個像林愷鈴的。
1) 11月某晚上才剛在大銀幕看見龔慈恩,估不到幾天後,就有機會訪問她女兒林愷鈴——做專訪比我好十倍至廿倍不等的同事,突然要應付其他工作,我頂上,並隨即淆起底來:我害怕同任何生保人傾偈,而訪問之本質,就是要同生保人傾偈,加上實在太突然,沒時間準備,準備問題,準備心情……幸好同事不斷send來林愷鈴的資料和動向,更說:放心,她好好笑容,好nice的。
2) 心,可不是一句「放心」就能放低,惟有在有限時間,壓縮地閱讀她過去的訪問——幾年前那些,都集中在描述她的身份,作為龔慈恩女兒的身份。明白的,這身份,的確最容易讓外界立即認識她,有了初步認識嘞,才再讓她講其他。
3) 然後再看近期的。幾個月前的一段news,說她有想過在幾年後,去讀哲學degree。
4) 一般藝人說進修,通常都只會說去讀演戲,或音樂(短期那種),畢竟對自己工作有直接幫助——最後有沒有讀?不重要,反正已預先為自己建立一個尊重演藝工作的積極良好形象。
5) 至於哲學,對演一齣戲和唱一首歌,的確沒幫助,直接一點講,冇so。明白形而上學,絕對不能讓你的戲做得更好,好到提名影后;了解知識論,肯定不能助你在唱歌時更有氣飆得更高音——哲學,大概只能讓你學懂用另一個視角,看待世界。
6) 突然對這個我將會訪問的生保人有了濃厚興趣。其實,對於林愷鈴我可不是空白一片,去年,便看過她的《七人樂隊》。在袁和平執導的《回歸》裡,林愷鈴的後生女角色,由外國回來,住在爺爺家,讓這個原本只有一個獨居老人的家,有了生氣,有了青春。演繹這角色時,林愷鈴同樣很青春——那一年,2016年,她16歲。由16歲的她演繹一個高中生,感覺自然舒服,因為恰如其份。
7) 其實現在的她依然青春,只是這幾年,外在世界太多事情發生,後生的人,變得成熟世故,而本就有點歲數的人(如我),直情狀甚老人……回想後生時,自然有看過龔慈恩做戲,如今,望著眼前的林愷鈴,是真的會懷疑時間錯亂——她完全承繼媽咪的美,但絕不是甚麼複製品,而是獨特的,她有她自己的喜好、追求和生命,所以並沒有問她作為「星二代」(其實很討厭這個term)有甚麼感覺,一旦問了,就代表依然動用這身份、這個term去看她,限制她。
8) 那天她向我這個生保人,笑說當日演《七人樂隊》時怎樣生澀、姜秀賢跟自己怎樣相似、與AK合作經過、首次唱廣東歌的挫敗。
9) 還有想讀哲學的原因。她本科,港大建築系,對比去起一棟樓,她更有志於研究——實體建築的背後,包含了很多非實體的感覺,感覺來自人類的生活與居住經驗,這些經驗與感覺,存在了某些共通地方,而她就是想去找尋、了解這些共通的地方,放回建築,改善生活空間。她的final year project,是研究怎樣將觀塘改造為一個藝術的地方——有理由相信,她揀觀塘,不是偶然,她簽的經理人公司正是位於觀塘,她是經過真實觀察,才有這選擇。想法可以天馬行空,但天馬行空不代表必然離地。她做這分final year project時,跟《繩角》拍攝重疊,在學校忙到清晨,回家,梳洗,再趕去拍攝場地,瞬間由學生變秀賢。
10) 美好的22歲,美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