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黎明!我愛黎明!我愛黎明!
1.大家都應該知道這三句「我愛黎明!」的出處吧,你不知道?你不是太後生,就是當年太抗拒無厘頭電影吧。
2.語出自1994年《破壞之王》。在(西多士真係有屎)的榮記冰室任職外賣仔的何金銀,苦盡甘來,守得雲開,終於約到女神阿麗去睇張學友演唱會——問題來了,怎樣才可以撲到兩張學友Concert飛?
3.沒錯,塵世間好多事都變了,但也有一些永恆不變,例如買演唱會飛——今時今日和上世紀90年代一樣,一樣咁難買,而且開Show的不是阿豬阿狗,是歌神學友,何金銀惟有犧牲那每個月唯一一天假期排通宵隊,終於排到頭位;這時候,在場外,當一班Fans大嗌「學友學友永遠支持你!」時,突然走出一個大叔,大叔恍如向田田公開示愛的KK,勇者無懼地在別人地頭大嗌那三句已成歷史名句的「我愛黎明!」結果,慘被在場的學友Fans圍揼。他下場如何?電影沒交代,卻揭示了當年「愛黎明」的一個可能下場。
4.當年在戲院睇到這一幕,我的反應自然是笑,不假思索地笑(笑之中甚至隱含了覺得這個大叔抵被圍揼的意味),直至很多年後回想,才想到為何不安排這個大叔高呼「我愛華仔」或「我愛城城」(因而被揼)的理由。
5.在那個四大天王肆虐港九新界和離島的90年代,我承認我比較騎牆,四位的歌都有聽,四位的碟都有買,四位的戲都有睇——作為歌神,學友不容侵犯,支持他就如信靠神,你的品味沒人夠膽過問;劉華,憑劇集電影努力建立了一個鞏固形象,歌,無非是這個形象的補充說明;城城,舞藝好,舞蹈是他歌曲的添加潤滑劑。
6.回看黎明。歌藝:他曾經在一次現場演出走音,就因為這一次走音,從此被認定為欠缺歌藝。形象:他有做戲,也演過一些經典劇集,例如《人在邊緣》(好記得有一集他慘被打藤,翌日我目睹幾個同班女同學圍埋啜泣,為了一個虛構角色的虛構皮肉之苦而流出真實的淚),但數量,一定及不上劉華。舞藝:Well,在那個人人都要唱快歌跳舞的年代,黎明的舞是出了名可以在一個固定平面空間(大概是一塊階磚)之內完成,最大的郁動,只在一雙手。黎明,似乎甚麼都沒有——不像「我愛學友或華仔或城城」,「我愛黎明」變成一個頗具爭議性的宣稱,一個隨時有可能被質疑被柴台甚至招致圍揼的宣稱,所以《破壞之王》那個大叔,是攞嚟賤的。
7.時代變,人的感受也會變。當年那把無可挑剔恍如神的聲音,現在聽來,太「撚聲」了吧(「撚」是動詞),呈現了一種最完美的空洞;那個努力建立的幕前形象,原來並非牢不可破,一樣可以沒入將填未填的海;而那些屬於90年代的舞蹈,就是從屬於90年代,現在再跳我們固然也會欣賞,欣賞城城的驚人體能和柔軟筋骨,但大部分人更渴望去看的,是教主跳舞。
8.偏偏,黎明的「無」,不受年代影響干擾,亦因為沒有任何既定框框,從來沒有任何界限,變成可以成就任何可能。他可以自嘲,可以講金句,可以不空肚食早餐,可以化身明福俠,可以為演唱會延誤親自出來解畫而不假手於人,可以在紅館開Show繼續跳他的階磚舞,可以唱《夏日傾情》然後接落去唱《蒙著嘴說愛你》,甚至可以有朝一日真的來場「夏日傾偈」——黎明口一開,好事自然來——「好」,美好,舊時光的美好,尚聽到你心跳的美好,能夠做一個人的美好。
9.黎明不是神明不是民間特首也不歌精舞勁,就只是一個人,一個由過去接通現在的超平凡人(咁當然,比我們好多人靚仔聰明和幸運)。超平凡人不需長篇大論,一句「Up To You」,便說明了自由真諦與美好。
10.且讓我自由大聲噏:我愛黎明!我愛黎明!我愛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