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吾さん、你是戶外派? 還是屋內派?
我曾以為我是屋內派。可是,在過去幾年,由於有工作的關係,我參加過多次日本山系戶外雜誌所舉辦的露營活動。慢慢被戶外派的活動吸引住。露營未必要爬山,我每次由東京坐車到這個露營活動的場地。那裡是可以望見富士山雄姿的高原。在那裡搭建帳篷,晚上在帳篷前擺出凳子坐下來,邊看星星邊喝酒。第二天的一大早晨,如果行運的話,可望見富士山搭配日出的絕景。我漸漸愛上了這個地方。每次幾千人集合於這個高原上,搭建帳篷過兩晚,氣氛非常熱鬧。
露營地樂趣是野餐。但,我不是樂於自己煮的,而是樂於看看人家如何煮。如果在帳篷之間散散步,順便問問他們煮甚麼? 他們很樂意教我。這些貼士很啟發我,令我都想試試。在草原上,不單只是燒烤,也可以煮白飯或烤麵包,用鐵鍋煮咖喱飯或菜肉湯等等,大家可以發揮各種各樣的菜譜。
更有趣的是看看大家很講究廚具及野餐布置。比如,在帳篷前另搭建廚房及廳房。廚房的火爐及餐具:能烤比薩餅的火爐、燒肉的鐵板、燻烤箱、很耐用的荷蘭鑄鐵鍋、名牌鋁製餐具及可收納的網架等等,把這些擺出來就完美。廚房旁邊擺幾張很舒適的凳子或木製沙發及檯子。雖然只有兩晚三天的草原生活,可是只帶著那些工具,就能夠實現一廳一房的單位,也擁有很效率地小廚房,甚至有無敵富士山景。
這個露營活動彷彿是個戶外廚具和餐具的大型展示會,也有戶外菜譜的實地考察地點。露營場內邊走邊看人家的營地,大家不會把我當成偷看的變態,卻歡迎參觀者。如果我讚揚他們的戶外廚房既完善又有風格,他們很自豪地給我說明他特地從歐洲的工具買回來等等,他給我看他們的「收藏品」。
每次走走營地看看這些「收藏品」,我就不得不想到日本戰國時代的「野點(のだて/Nodate)」活動。當時,在武士之間流行了茶道。一般茶道被認為它是在稱作「茶室」的小茅屋內進行的屋內活動。其實,除了這種方式之外,當時在屋外進行點茶的「野點」活動。
豐臣秀吉年代的大茶會
在1587年,豐臣秀吉曾在京都北野天滿宮舉辦了巨大野點活動「北野大茶會」。他不關身份的貴賤,招募了愛喝茶的人,讓他們在大茶會上各自點茶。據說,當時,如果不參加就以後不能自稱懂茶道的師父,所以也可以說是一種「命令」。在活動會場的草原上每位可在兩張榻榻米大的地方,展示各自帶來自己喜愛的茶具而比一比點茶的技術和風格。已有名氣的師父們都不能輸,把自己收藏的珍貴茶具帶來,亦講究地方布置。這是讓屋內派的物慾在屋外發揮的一種展示會。當然,最想炫耀自己茶具的是豐臣秀吉,他同時舉辦了自己的「名物展」,把自己的收藏品展示出來,命令大家欣賞他的審美口味。
最近,戶外活動的餐具之中居然有了茶道工具。日本戶外產品廠商snowpeak、mont-bell等,推廣在戶外活動上加點另類活動「現代野點」。雖然這些茶具不是傳統的陶器及漆器,而是鋁質或膠質的耐用茶碗,可是,設計具有風格,價錢亦不俗。我覺得,這種玩意肯定會刺激露營人士的物慾。這種心態可能跟「露營活動」的簡樸概念有點脫離,可是在草地上跟大家比一比自己的口味也有趣的。可能,日本人從戰國時代一點沒變。本文作者:佐保暢子(綽號沙河粉)/1995年來港出任香港御宅必讀的《香港通信》月刊記者,十多年在港日媒體界飄泊,現為負責編製電視節目以及雜誌的「自由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