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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7-10 06:00:00

明月幾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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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為大時代獻身的,都是小人物。


一個平民女子,閒時愛讀茅盾的書。職業,是中文老師。弱質纖纖,平日不用擔不用抬,工餘愛抱小白兔跟男朋友在山坡滾草地,本來就是如此平凡而幸福。然後,我城淪陷,為了自救,豁出去,走上最前線。
老媽呢?畢生只願與女兒相伴,每天吃一口安樂茶飯。然後,女兒加入了情報組,她擔心死了,但沒說一句話,只是催促女兒吃東西,因為吃飽才有氣力殺敵。阻止女兒?她說不出口,唯有自己做埋一份,幫手送情報。


女流之輩、老人家、還有小男孩、小女孩,其實都是弱勢社群,卻在一個大時代參與了最危險的游擊工作。沒有想過死了怎辦,又或者反過來,根本不打算活着回去。


日本人問表面投敵、實則忍辱負重的香港人,明月幾時有的「幾時」,跟「何時」有甚麼分別?香港人從平仄、語法,給了一個不會敗露情感的解釋。但觀眾如我,憑感覺去體會,只覺這一問,實在悲涼。何時,是你知道某些東西會來,只是不知道何時來。幾時嘛,卻是你連它會不會來都不肯定,只能盼星星盼明月般盼它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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淪陷歲月中,我們就是如此盼了三年零八個月,終於看見隧道的盡頭。前設是,別在之前死掉。電影的副題是——但願人長久。在太平盛世,此話何其附庸風雅,在亂世卻是最真實的期盼與祝福。當劉黑仔給方蘭一個最後的擁抱,他說,其實我們能如此道別,已經很好。戰火中,太多的永別,都是沒有一聲再見的。


故事裡的老媽,身先士卒,堅持不連累人,令我想起電影《十年》裡那個自焚的婆婆。此時與彼時之香港,各有難處。其實,我們都需要反覆詠吟,戲裡各人掛在嘴邊的一句:勝利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