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周杜汶澤和陳百祥(阿叻)的「世紀之戰」，其中一個焦點是杜汶澤指民調結果顯示有七成人對警隊存在不信任(明報於10月委託中大傳播與民意調查中心進行的民調，發現在68.8%市民支持大規模重組警隊，不支持的有22%)，但阿叻卻回應：「嗰啲(民調)係你信㗎啫，有Facts咩﹖」當被指出不知民調存在時，阿叻則強調自己並非「唔知」，而是「唔信」，正如「我哋會信戴耀廷、陳文敏佢哋寫啲嘢㗎咩﹖」
陳百祥稱不相信關於警察信任度的民調結果。(資料圖片)
「唔知」或「唔信」可以是面對一些不想面對情況時的態度，亦可以是經深思熟慮後得出來的結論。裝睡的人我們永遠叫不醒，面對前者我們無能為力，不過後者的理據我們卻不得不客觀地回應。
以我理解，有實證研究經驗的社會科學者(尤其是經濟學者)普遍對民調有保留。其中一個原因是民調樣本不夠大。以上述中大民調為例，只成功訪問751受訪者，不足1,000人的樣本數目是否足以代表全港市民對「警暴」問題看法？另一個有關問題是民調本身的抽樣方式是否完全隨機？現在還在使用固網電話的人相信不多，這些人的特質更說不上在全港有代表性，但根據民調的報告，在751個成功訪問個案中，有516個是從固網電話訪問得來。另外有論者認為，在現時兩極化的社會氣氛下，即使部分正常受訪者會誠實回答問題，但不少人卻會「鬥氣」填上0或10等極端數字，令民調不能完全反映民意。
的確，民調抽樣方法可能不是完全隨機(但想深一層，現在還用固網電話的是建制還是泛民支持者較多﹖)，樣本數目不夠大或受訪者「鬥氣」等亦可能影響民調代表性。不過只要民調方法沒有變，對比不同時間民調時我們亦可在某程度看到民意轉變。中大傳播與民意調查中心由5月底作第一輪民調，當時回應「對警方信任程度有幾高」時表示「完全唔信任」(即是由0至10分給0分)的只有6.5%，但在10月第5輪民調時已經有51.5%的受訪者向警方俾0分。
從理解民意角度看，面對着這麼大民意轉變，阿叻這等建制支持者不能只以民調不夠代表性為由，然後以「我唔知」來蒙混；從了解示威者行為角度，我們亦要問這些對警方「完全不信任」的受訪者都只是鬥氣嗎？還是他們同時在朋友圈散播仇警言論，甚至是「身體力行」在前線與警方作正面衝突？在「止暴制亂」上擁有主導權的建制官員絕不能以一句「我睇唔到」來敷衍。
作者為維克森林大學經濟系助理教授
中文大學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
逢周一、三、五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