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鄭保瑞執導的動作電影《九龍城寨之圍城》入圍今屆康城影展,一部滿滿本土情懷的電影,獲全場觀眾站立鼓掌近10分鐘,為沉寂一時的香港電影帶來鼓舞。電影還原昔日九龍城寨面貌,鄭保瑞認為,失去了的地方才可賦予這種情懷。「三不管」城寨的故事,令不少觀眾投射香港狀況,他自言創作過程也有類似想法,「城寨跟香港好似,自生自滅,八十、九十年代誰來幫你……哪有人理?就像孤兒仔。」特殊的存在造就打拼精神,令香港創下不少奇蹟,更獲「東方荷李活」的美譽,在鄭保瑞眼中,香港電影何去何從?
堅持搭建城寨廠景
《九龍城寨之圍城》揚威海外,城寨的重現教人嘆為觀止,已落實開拍前傳及續集,古天樂望屆時能保留廠景作旅遊景點。斥資5,000萬元搭建城寨廠景,背後是導演鄭保瑞的堅持,「寫九龍城寨的故事,必須有八成戲份在城寨,我不會說拍九龍城寨,只有10分鐘戲在城寨發生,我接受不了。」不過,電影在疫情期間拍攝,如何在香港這塊彈丸之地重建城寨?香港電影人向來靈活變通,瑞導透露,「我們不可能每一個景都搭,於是做一些Lego組件,砌成天台、簷篷或後巷等,不停地變。」
拆廠景感肉赤
搭景拆景都是專業,他續說:「這幾十年已漸少見大製作,搭景人才不多,那班老師傅都已退休,戲裡睇到的城寨質感,其實是找幾個讀舞台設計的年輕人幫手。」破爛的石屎牆、懸空電線和青苔水迹等,全都是逐步造出來。雖不是城寨出身,拍過不少大製作的鄭保瑞,鄭保瑞見證戲中城寨的搭建,在煞科當天竟也大感不捨,「好肉赤,因知道要將城寨推倒,所以煞料前一晚拍了一半,我叫攝影師去街上拍空鏡,配片尾字幕的畫面播放,哪怕是一張海報都盡量拍低。」
香港的特殊存在
談到電影結尾的一場戲,由林峯、劉俊謙、胡子彤和張文傑演的「城寨四少」,置身面臨清拆的城寨,遠眺啟德機場的對話,伴隨岑寧兒的《風的形狀》,令不少觀眾感觸落淚,鄭保瑞坦言,「九龍城寨這個失去的地方,才可以賦予這麼大的情懷。」對於有觀眾將「三不管」城寨對照香港狀況,瑞導不感驚訝,「我自己創作都會將香港放入去,香港本身就是一個特殊的存在。香港一向都自生自滅,八十、九十年代誰來幫你,即使有政策,我們都要努力生存,自己死做爛做,然後全世界都看著這個地方,我們做過甚麼?一個只有幾百萬人的地方,是東方荷李活,又是全球三大股票市場,你說是屬誰?今日告訴你這屬於這個,明天告訴你屬於那個,哪有人理會,就像孤兒仔,有冇人問過你想點?冇人問過,所有都不是我們決定。」說罷,他不忘補充,當作品推出,創作人的動機已不再重要,最重要引發反思,觸動觀眾。
新香港電影特色
電影的結局,可視作為給新生代演員的寄語和勉勵,鄭保瑞自言,「我仍覺得香港是神奇的地方,不是一個容易看到ending的地方,亦不容易睇到下一步怎樣,她曾經很好、曾經好差,我們做這行,就在艱難時期,好好吸收獨特創作的養份。」瑞導直言,曾有好一段日子,電影人常說沒有好故事可拍,港產片以娛樂片為主,側重愛情或黑社會題材,但這十幾年的低潮期,或有機會發展新香港電影類型或特性。
鄭保瑞強調會保留拍類型片的根,但也嘗試結合不同元素,「其實我和游乃海拍《命案》時都是這想法,嘗試從娛樂角度去講較深刻的題材,《圍城》也是嘗試在娛樂片、動作片裡,包含著一種情懷。」近年新導演多拍攝調子沉重的社會題材作品,他強調不是要做甚麼示範,始終創作必須從心而發,「他們覺得好玩才會做,只希望找到多些可能性,試用較有趣的方法去講想要講的故事。」
文:Grace 圖:羅錦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