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金像影后法蘭絲賞識《浪跡天地》導演趙婷帶來超越政治共鳴

獲得6項《奧斯卡》提名的獨立電影《浪跡天地》(Nomadland)，由兩屆金像影后法蘭絲麥杜曼(Frances McDormand)監製兼主演，電影橫掃多個國際影展和電影頒獎禮，讓被忽視的美國「無殼」遊民被看見。憑此片成為首位奪得《金球獎》最佳導演的華裔女導演，卻捲入辱華風波，實是始料不及，趙婷指出，戲裡失去親人、尋找家園的故事，全世界都會有所共鳴。

撰文：機師

親解合作緣由
63歲的法蘭絲與80後的趙婷，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女子，在《浪跡天地》一拍即合。事緣法蘭絲看了女記者Jessica Bruder的紀實文學《Nomadland：Surviving America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決定將書中有關中老年無殼浪人的故事搬上大銀幕，購下版權並親自擔入監製，在物色導演人選期間，她看了趙婷在2017年康城影展奪得藝術電影獎的《再生騎士》(The Rider)後，深被觸動，「趙婷以經典的男性/西方類型電影與題材，講述一個更貼近大眾、更普遍的故事，戰勝逆境、掙扎求存、調整並努力達成夢想。」她決定找當時只拍過兩部長片的趙婷執導。那邊廂被找上門的趙婷對題材深感興趣，決定親自改編劇本，趕緊在開拍《永恆族》前，於2018年展開為期約4個月的拍攝。

當影后遇上素人演員
《浪跡天地》講述Fren面對喪夫之痛，賴以謀生的石礦場又關閉，她毅然離開儼如死城的小鎮，寄居於小貨車投身「無殼」遊民的行列，在途上遇上不同背景陌路人的故事。趙婷認為要讓觀眾聆聽陌生的中老年遊民的心聲，必需要一位具魅力兼且坐著都有戲的演員，曾憑《雪花高離奇命案》和《廣告牌殺人事件》兩度獲封奧斯卡影后法蘭絲，無疑是最恰當人選。為了讓Fren這虛構角色更有血有肉，她登堂入室融入法蘭絲的家庭生活，從女主角的名字Fern、基層背景、戲裡一套亡父遺物等細節，都與真實的法蘭絲息息相關。首次與專業演員合作的趙婷，大讚法蘭絲與Fren融為一體，「她為角色注入幽默感和個性，令整部片的調子不太沉重。而且她視戲裡的真遊民如超級巨星，溫暖地帶領他們演回自己。」首次與大批素人演員合作，法蘭絲直言須調節適應，「演員習慣重複拍攝同一場景，務求交出好戲，但與素人演員往往是頭一兩take就是最佳表現。」

超越政治的共鳴
影片以Fren的人生旅程為主軸，藉著她在途上遇見的遊民，讓觀眾認識每張平凡臉孔的故事。為了呈現遊民的真實處境，趙婷劇組與法蘭絲融入遊民群族約4個月，劇本隨拍攝時的共同經歷即興修改，並獲多名真遊民粉墨登場，法蘭絲更與遊民一起「打散工」。她直言，「當然我沒有長時間打工，但想盡量給觀眾真實感。」故事圍繞美國的遊民，可擔心難有共鳴？出生自北京、現居於美國的趙婷表示，「每次拍電影，都希望身在中國不太懂英語和不太關注美國文化的家人，都能體會角色的感受。」她強調，此片的著眼於面對喪親、哀悼、愧疚等難於啟齒的過去，如何透過真摯的生命交流重新上路，「通常超越政治的事情更能引起全球共鳴，就像電影中失去親人，尋找家園的故事，想提出當失去以往界定人身份的所有東西時，會怎樣尋回自己？我覺得這主題全世界都會有所共鳴。」其中女主角被問到是否homeless(無家可歸)，她答只是houseless(沒有房屋)，在這個充滿不確定性的時代，「無殼」的孤獨，非局限於美國遊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