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專題｜亞馬遜全面取消WFH 與混合工作大趨勢背馳

員工應否WFH(在家工作)這話題，自疫情過後已被「講到爛」，但網購巨擘亞馬遜上周宣布全面取消混合辦公(hybrid work、即包括WFH、回辦公室或在其他地點工作的彈性模式)，明年起要員工每周5天返回辦公室工作，仍然成為熱話。英國廣播公司(BBC)分析指，亞馬遜此舉跟英國政府的主張以及未來大趨勢，背道而馳。

亞馬遜的同行微軟，在疫情大流行期間(2020年上半年)研究在美國的6.1萬名員工的電郵、日曆、即時短訊和通話，並把結果發表在《自然人類行為》期刊。該研究表明，疫情期間，遠程工作者跟既有的同事網絡合作增加，但在不同網絡建立新的橋樑則較少。此外實時溝通對話亦減少、平時親身上班時要開的會議，在網上就不用開了，取而代之的是，發送更多電郵和即時短訊。研究人員認為，上述情況可能會導致難以傳達和理解複雜訊息。

微軟的研究，為遠程工作對員工協調和溝通的影響，提供了數據。但數據以外的真人感受又如何？英國人力資源與發展學會(CIPD)於2020年對1,000名組織高級決策者所做的調查發現，約三分一人本身有面對「員工互動和合作性減少」難題，當中逾40%管理層人員發現，員工WFH時的合作性反而增加。

研究︰WFH生產力增辭職率降

當然，員工互動和合作增加，並不擔保生產力上升。亦有研究嘗試了解員工WFH時的生產力。內地旅行社攜程於2010年，在其航空票務和酒店預訂部門推行新政策，把自願參與計劃的員工分為兩組，一組WFH、另一組則回辦公室工作。美國史丹福大學的研究人員發現，WFH員工的工作效率提高了13%，主要原因是員工短暫休息和請病假的次數均較少，而且家中環境更加安靜，令他們可接聽更多電話；研究並發現，非經理人員、女性和上班交通時間較長的員工，WFH的辭職率顯著下降。

完全WFH又會令生產力跌

不過，據報這些WFH員工每周也須回公司一日，這較完全WFH對公司更有好處。史丹福研究人員幾年後在另一項研究指，與只返辦公室工作相比，員工完全WFH，又可能會令生產力跌10%，箇中原因可能是溝通障礙、缺乏指導、難以建立工作文化，以及員工自發性受影響等問題。

高盛Tesla等亦要員工返office

除了亞馬遜外，美國高盛集團亦要求員工每周5天在辦公室工作，集團行政總裁蘇德巍(David Solomon)曾將在WFH稱為「異常」。摩根大通和摩根士丹利也主張員工返回辦公室，歐洲部分銀行則採取較緩和方式。美國富商馬斯克的Tesla亦要求員工全職在辦公室工作，但據報這導致有員工「無位坐」；馬斯克旗下另一公司SpaceX亦有類似政策，據報導致SpaceX約15%高層員工離職。

英公務員「由抗拒WFH變支持」

BBC指，人們過去幾十年的工作模式已因疫情改變。62歲的諾布爾(Linda Noble)曾在英國巴恩斯利(Barnsley)任職公務員，她過去習慣穿西裝和化妝上班，疫情來襲後開始WFH，她直言「我討厭這種感覺。我想念與人溝通，上班時總有人會令你微笑」。但她之後開始調整，並在家弄好辦公設備，發現工作效率竟是本來兩倍，儘管某程度上是因為WFH會令自己「無節制」地工作。她目前已結束完全WFH，即將展開一份混合辦公工作，她認為在WFH和辦公室工作之間取得平衡相當吸引。

不少殘疾人士也認為WFH使他們生產力提升。2023年一項涉及400人的研究顯示，殘疾工作者認為WFH令他們擁有更多自主權、健康和幸福感亦較佳，85%受訪者認為生產力有提升。

前高層強調員工「唔返公司唔安樂」

不過，也有人「唔返公司唔安樂」。英國一間大型私營兒童護理服務公司的前總裁阿什克羅夫特(Francis Ashcroft)稱，「有員工面臨情緒焦慮」，想返辦公室「成為團隊一員」。據報該公司有80%是前線人員，故公司出於公平原因，決定要小部分可以WFH的員工返回辦公室工作，他強調「這帶來真實感和歸屬感」。

BBC認為，英國政府和亞馬遜的分歧在於工作應否包括WFH元素，而亞馬遜認為不應該。根據CIPD的說法，混合工作好處極多，包括員工會有更好的工作和生活平衡、有更多時間與家人和朋友相處以及進行健康活動、專注力提升而干擾減少、節省交通時間和成本、工作自發性提升，而且也可能減少員工流失。
調查︰每周返公司3日最佳

美國蓋洛普民調發現，受訪員工認為混合工作的最佳模式，是在辦公室工作3天，這樣他們對工作的投入程度最高，但調查補充沒有一種工作模式適合所有人。英國完全WFH人數正在下降，但混合工作人數持續增加，目前已佔工作人口27%。蓋洛普指儘管大企業不斷推動員工返回辦公室，但混合工作已是大勢所趨，而這亦與英國政府立場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