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保瑞執導的《九龍城寨之圍城》，掀起港產動作片熱潮。(羅錦鴻攝)
《九龍城寨之圍城》連日來網上洗版，香港票房已衝破6,000萬，電影入圍第77屆康城影展「午夜展影單元」，獲全場觀眾站立鼓掌近10分鐘。由林峯、劉俊謙(劉謙)、胡子彤與張文傑演的「城寨四少」，微妙互動有火花，流量盡在不言中的兄弟情誼，其中洗盡「電視味」的林峯更是脫胎換骨，輕佻傻氣又好打得的劉俊謙，教人眼前一亮。四子牽繫於「三不管」城寨的「離不開、留不低」情懷，齊輸齊贏的拼死守護，不只感動觀眾，也觸動了以偏鋒暗黑見稱的鄭保瑞導演，更罕有地為電影奉上「非瑞導式」的溫暖結局，他感性表示，「我想這4個年輕人有路行。」
為家棟Lokman不值
訪問當天，鄭保瑞還未踏上康城影展的紅地氈，但已是出爐的金像獎最佳導演，頒獎台上的他冷靜致辭，待靜下來獨對獎座，情緒才湧上心頭，「我突然覺得毛管戙，原來是好重要的肯定。」瑞導曾憑《車手》和《智齒》先後獲提名，料不到在疫情下艱難完成的《命案》，卻為他帶來獎項。不過，談到林家棟和楊樂文(Lokman)未獲演技獎提名，瑞導直言，「真是一刀插進來，好肉赤！我最遺憾是看不到我的演員獲提名，所有演員的演出都令我驕傲。」雖不能擔保甚麼，但瑞導表明盼有機會再合作。
跨過《命案》 敢於幽默
在鄭保瑞廿多年的導演生涯中，《命案》極具挑戰性。他不諱言，起初對執導《命案》沒把握，無力感很強烈，自覺不太懂拿捏編劇游乃海筆下的幽默感，「以前好拒抗拍輕鬆幽默或喜劇作品，我覺得拍驚悚片，觀眾睇完唔驚都不算太失禮，若拍笑片觀眾唔笑，是很丟臉的事，但《命案》慢慢幫我跨過那一步，很有啟發性，令我拍《九龍城寨之圍城》(下稱《圍城》)時有勇氣加入輕鬆元素。」偶爾的中二病或爛gag，為城寨的生活裡添溫度，「有時輕鬆場面有助建立關係，例如四少開枱打麻雀，一齊戴面具打朱栢康，幾開心。」瑞導笑言，最大得益者是鄭太，「我剪完每部戲，她永遠是第一個觀眾，每次都睇到好痛，今次她說仍然是痛，但間中有舒緩，沒以前那麼痛。」
林峯不問一句 洗盡電視味
被郭富城形容為「最懂折磨人的導演」， 但不少演員在鄭保瑞導演筒下，交出突破表現。由林峯、劉俊謙、胡子彤和張文傑演的城寨四少，性格鮮明，林峯一洗「電視味」，教人另眼相看，「其實每位演員都希望有個性獨特之處，一定要記住，當他們有這動機時，就盡量利用。」曾「導」出不一樣的Lokman、林家棟和劉雅瑟等，鄭保瑞強調不能單靠導演要求，必須演員配合才能令角色立體，「如果林峯不想改變，他會在現場問我100條問題，但他沒問我一句，我就知他已準備好衝破一些東西。」他認為林峯有電影台的訓練作底子，只待遇上適合機會，「阿峯是好聰明的演員，我記得拍第一場戲，他孭著袋白粉到花槽找古仔幫手，埋位前我跟他說了4 個字：『走投無路』，跟著他就演到了。」
劉俊謙本來如此
向來多演文藝戲或沉重角色的劉俊謙，被《圍城》放大了一張俊臉，獲封「全民老公」，同時亦展現較少見的輕佻與「膠」味， 原來背後有鄭保瑞拍心口「包底」，「阿謙對角色有很多思考，例如以前的《幻愛》，但其實他本身好X(傻憨)，今次我叫他當作來玩，不用怕，將你這個性散發出來，我保證點都會接得住。」劉謙雖是是唯一零動作片經驗的主要演員，鄭保瑞從沒擔心，「拍動作要靠記憶，未有記憶就練到有！」他坦言不是容易收貨的人，別要太快就滿足，或者見他們好慘就放手，戲是這樣逼出來。」
洪金寶自薦鐵線箍頸
至於古天樂演的龍捲風，也許是《殺破狼之貪狼》(鄭保瑞監製)的另一突破，大概瑞導最懂發掘古天樂特質的導演，他笑言，「古生本身就很適合角色夏萍姐、盧海鵬有事，他會馬上衝出去，你叫他講爛gag或好威嚴好惡都得，我只是發揮他們的特質。」《圍城》以動作片掛帥，請來年72歲的洪金寶坐鎮，鄭保瑞表示，「大哥大真的任我搓圓撳扁，很開放，其實是他提出用條鐵線勒死他(角色)，更提繞多兩圈，我馬上衝出來阻止。所以最大壓力是令他受傷。」
被四兄弟感動
《圍城》叫好叫座，原來鄭保瑞8年前已被邀執導，「我起初不敢答應，因為九龍城寨4個字太大了，而且原著小說已改編成漫畫，還有甚麼空間拍電影？」後來他與團隊搜集資料，感受當中的人情味，「最主要是城寨居民的溫度，較少人描寫這方面，我覺得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可跟4個兄弟的關係融合。」最後，連導演都被這四兄弟感動，給他們一個溫暖的結局，「這4個角色好影響我，當我知道他們拼命苦戰，要守護所身處的地方，即使這地在幾年後被拆掉，但他們仍很努力，不是不肯走，只不過能夠多留一天就一天，這種狀態我覺得很好……我想這4個年輕人有路行。」
文：Grace 圖：羅錦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