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數近年最多產的男演員,姜皓文(黑仔)肯定榜上有名,單是去年,已有9部參演的電影上映,難得是產量多,套套交足戲,綠葉點綴,卻不失「戲味」,在《奪命金》演凸眼龍、《風暴》演唐強,均曾被睇好入圍金像獎,卻屢屢落空,今年,終憑《樹大招風》首次獲最佳男配角提名,網民齊鼓掌,說香港電影欠他一座金像獎,已屆知天命之年的黑仔,卻不覺得是遲來的認同,他視每次演出經驗都是一種認同,默默耕耘30年,從公仔箱跳到大銀幕,由「茄哩啡」、專演大反派,到黑中帶白的複雜角色,演技蛻變,有目共睹,他深信,「經歷豐富一點,有助演戲。」黑仔自言愈演愈有火,要繼續挑戰深層次演繹,「想做很文藝的戲!」黑仔說來有點難為情,但看他修身後的型佬打扮,渾身成熟男人味,演文藝片,誰說不可能?
文:許惠敏
圖:蘇文傑
髮型:[email protected]. Timeless/Projectz4
化妝:Mary Jane
服裝:Scotch & Soda
場地:銅鑼灣柏寧酒店
最想觀眾為黑仔入場
回想得知獲提名的一剎,黑仔激動得叫了出來:「哎呀!得咗喎!」畢竟,曾經幾次跟入圍名單擦身而過,「咦?真係會俾我(提名)喎!」是他的深刻感想,在圈中打滾多年,黑仔有感而發,「沒保證說演了30年,便一定要給你,沒有遲與不遲,就是剛剛輪到我。」獎項無疑是一種業界的認同,卻不是唯一的衡量準則,黑仔反問:「其實,一直有製作人信任我,讓我嘗試很多角色,這不是因為有人認同嗎?」
談到獲獎機會,黑仔幽默回應:「今年好有信心,攞唔到,因為對手實在太強了!」在黑仔眼中,能夠與一班殿堂級的前輩,包括曾志偉、吳孟達、秦沛和廖啟智角逐獎項,已是榮幸,「跟他們合作過,算有點淵源,例如志偉當年在亞視搞gag騷,一手一腳教我演喜劇,我才知道甚麼是搞笑。」黑仔說的是亞視節目《開心主流派1991》,他試過惡搞扮學友和黎明等,其後,他主持過不少綜藝節目,在《香港亂噏》扮長毛更是維肖維妙。獎項花落誰家,仍有待揭盅,談晉升男主角,黑仔更認為言之尚早,不過,他坦言正洽談一些戲份較重的角色,「當別人焦點落在自己身上,便要更加肉緊和努力,我都想觀眾是為了黑仔去買票睇戲。」
愛演戲 堅持初衷
黑仔86年當選《亞洲先生》亞軍入行,在亞視做主持兼拍劇,不愁沒演出機會,他直言:「初入行會想build up自己,引人注意。」電視年代就是渾噩度日的日子,直至加入影圈,廣闊的電影世界,教黑仔大開眼界,從此愛上演戲,回想九十年代拍戲歲月,無論戲份多寡,喜劇爛片或豔情片,黑仔都不會錯過任何演出機會,卻始終是浮浮沉沉,捱過不少等開工的日子,眼見好角色總是輪不到自己,難免心有不甘,黑仔直言:「有些角色,想做,但沒有給我,覺得導演拍別人靚仔啲、對白又好啲,自己卻沒發揮……」他慶幸遇上老前輩谷峰,「他跟我說『後生仔,努力啲,唔好理別人,做好自己就可以,堅持,最緊要堅持,你留得低,排隊,總有一日輪到你!』」這番話,成為黑仔演戲生涯的座右銘,助他跨過低谷,「即使要節衣縮食,堅持吧!誰叫我喜歡演戲?」演員始終是被動的職業,他唯一可做的,就是盡力演好每一角色,毋忘初衷,靜待時機。
挑戰複雜角色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黑仔遇上伯樂,林超賢導演開拍《証人》,「他是第一位會跟我傾劇本的導演,他跟我傾角色的心路歷程,當時我『叮』一聲,也受寵若驚,從此更落足心機去演。」電影上映後,黑仔演的張日東,短短幾句對白,教觀眾另眼相看。自此,他更細心鑽研角色,留意老前輩做戲,「看似很簡單,其實需要累積了很多經歷,在演不同角色時,把這些拿出來用。」個人閱歷是演戲的重要資源,獨特的經歷能化為演員的內涵,黑仔深信,演戲必須由心而發,「每個人經歷不同,演出來的模式便不同,演出的戲有幾豐富,要視乎你的經歷有幾多。」如今,演技備受肯定,黑仔的電影一部接一部,角色漸趨多元化,他直言:「以前人人都覺得我只會演反派,其實我也可以演較深情的角色,反派也可有苦衷……現在,開始有點野心,嘗試較深層次和有發揮的角色。」問到最想挑戰甚麼角色,黑仔苦惱沉思,有點難為情,「其實,我想做好文藝的戲,諗起都想笑……而且是精神病患者之類的文戲。」原來,他曾在內地一部名叫《寶貝你在哪兒》的文藝片裡,飾演一名導演,與吳岱融合作,雖然他戲言:「唔知點解個導演咁夠膽!」但回看黑仔的演藝生涯,也不是沒可能吧!
喜遇新導演 擦出火花
事實上,黑仔已擺脫大奸大惡角色,在《選老頂》的六寶,便是黑中帶白的父親,《老笠》則是亦正亦邪的魔警,在《樹大招風》演過氣古惑仔大輝,更是愛錫妻女的顧家男人,大輝念著昔日的江湖兄弟情,家徒四壁仍收容大賊季正雄(林家棟飾),兩個演得之人對戲,立體呈現一種徘徊在背叛與情義之間的兄弟情,他與家棟分別獲提名最佳男配角及男主角獎,黑仔謙虛地說:「家棟是個很照顧拍檔的演員,例如天台兄弟嗌交那場戲,給我很多意見,跟長輩或好朋友嗌,都大有不同。」除了家棟之外,黑仔亦大讚新導演許學文,「他會肯花心機,跟你分析研究角色。」原來黑仔很喜歡跟新導演合作,往往能擦出火花,「因為他們不太認識我,能在我身上發掘新東西,連我自己也意想不到,又會建議我稍為調節,轉換其他演繹方式,有時真係work喎!」初生之犢不畏虎,黑仔特別欣賞新導演心中有火,「例如我拍火火(導演)的《老笠》時,一定要順著劇情拍攝,那是很複雜的project,新導演會向難度挑戰,這個影圈正是需要一些新意念和元素,在這種衝擊下,加上較富經驗的導演,就好正!」
愛妻型佬 感激太太包容
黑仔近年演過不少父親角色,兩年前在《五個小孩的校長》演出真摯父女情,觀眾看得感動落淚,這角色對黑仔也有著不一樣的重大意義,「拍完這戲,我肥到豬一樣,覺得自己好麻甩,突然『叮』一聲,決定明天開始減肥!」當年他接演《12金鴨》,讓自己做隻「靚鴨」也是誘因之一,於是他天天操肌,戒油鹽糖,持之以恆,送走40磅贅肉,迎來健康身體,fit爆身型贏得一致激讚,「好開心,所以一直keep住,每朝都會盡量練跑,起碼跑一個小時。」黑仔自言,已習慣清淡飲食,「年紀大了,惻隱之心也濃了,所以豬牛羊雞鴨都不吃了,對濃味的食物,沒大意欲,開工吃魚蛋米唔要湯,食飯唔撈汁,連糖水也不可太甜,老婆煲糖水給我,也不會太甜。」
談起太太金慧英,黑仔盡是感激,「她是全世界最包容我的人,我接任何角色,無論片酬多少,她都支持我的決定,讓我放心去闖,所以無論有獎無獎,我第一個要多謝我老婆!」黑仔直言自己脾氣差,經常把角色情緒帶回家,「我火氣很大,回家仍未放低角色的情緒,第一個被我出氣的就是她,經常會嗌交,但她好犀利,多嘈幾句,便不理會我……」縱然太太忍得,黑仔亦自知必須找方法疏導情緒,「所以一回家便沖涼,我一日可以沖很多次,總之我覺得壓力大,很煩,便要沖涼,有點怪癖,但我覺得可以洗走(角色)!」兩人雖曾經歷情海翻波,結婚18年,恩愛之情,有增無減,談到夫妻相處之道,「就是互相遷就,最緊要有共識,別要隨便說分手離婚,更不可說傷害對方的話!」黑仔面露幸福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