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屆香港中學文憑試(DSE)考生朱天諾,天生耳蝸沒有絨毛,兩耳均有深度聽障,成長過程中雖有挫折,但其後植入人工耳蝸、加上朱媽媽的悉心栽培和家人開解,他與同齡小童生活不算有太大差異,如喜歡音樂亦如常學琵琶;天諾今年已與同屆DSE考生一起步入試場,為前途奮鬥,準備考取大學。天諾希望社會可以對聽障人士增加認識,不要認為他們不正常,他們只不過是多一種需要。
18歲的天諾,出生不久就被診斷出深度聽障,他形容他的聽障程度(沒有配戴助聽儀器之下),有如站在一架開著引擎的飛機在旁邊時,極其量只相等於健聽人士在寂靜的環境中聽到一隻蚊子飛過般,幾乎沒有聲音。約1歲時獲政府資助在右耳植入人工耳蝸手術後,他終於接觸到生命中各種天籟之音,獲派到香港聾人福利促進會(聾福會)轄下白普理幼兒中心接受2年特殊教育,學習說話,其後入讀主流學校藉融合教育學習。雖然天諾非回復十足聽力,但接受訪問時毋須記者特別大聲發問,對答同常人無大差異。
一般學生應付課堂生活已感壓力,聽障者會否倍增?天諾表示,因他深度聽障,DSE考試獲豁免聽、說能力考試,不過要申請特別室、申請使用FM機(接收考官指令)等額外的準備功夫。其實這些準備還屬次要,天諾因聽障,學習過程需配合讀唇理解老師課堂內容,自然要比其他學生更專心、更花心力,朱媽媽說他上學後回到家總顯得特別累,並憶述天諾讀小學時候,同學少不更事,玩弄他的FM機(接收老師聲音)。即使升中後,初時不熟悉的同學,未知底線,不時說話過火,都使他偶有打擊。即便是老師,也會因為忘記除下FM機發射器便離開課室,使天諾須花不少功夫尋回發射器,供下位上課老師使用。
母親「地獄式訓練」說話苦甜皆有
除有賴助聽工具外,天諾的學習亦有賴朱媽媽付出。朱母本身是教師,得悉天諾的情況,毅然辭去教職,全力照顧兒子。從小開始專注訓練天諾發音、練習說話,天諾笑說,母親要求甚高,形容她的教導像調校收音機,常叫他「高音一些」。他指,小時候不懂如何表達這種感覺,直至後來學識了「地獄式訓練」這個形容詞,即向以此詞向母親「訴苦」兒時的「悲慘經歷」,但他感恩母親的訓練,使他如今能夠如健全人士一樣正常溝通,並補充訓練過程不是全程都身處地獄,過程中滲有玩樂成分,包括問車牌、食雪糕前問「這是甚麼」等,可謂「有得食有得玩」。
天諾透露有朋友曾說要不是他主動告知有聽障問題,也不察覺到,天諾對此感到自豪。他亦有想過較負面想法「要不是他聽障,他可能/他可以……」,幸朱媽媽教導他「開心又要過一日,不開心又要過一日,何不開心地過日子呢?」他在中學時期讀過不少哲學書以慰藉心靈,其中讀到一句「命由心轉」,讓他明白面對困難要由心態改變開始。朱媽媽亦明白天諾是獨子、家中沒有兄弟姊妹,直言最擔心他的人際關係,故從小鼓勵他參與課外活動,「推他出去,見識多啲」,逐漸成長的天諾亦學懂自我調整,包括懂得「搞笑」,並理解到過去同學令他不快行為或言語,都只是貪玩,故未有因不愉快經歷成為心中的刺。
天諾雖然有聽障,但能與健聽人士一樣說話、甚至參加朗誦比賽,小學時又曾學習過彈琵琶及參加比賽,這些都為他帶來很大的滿足感。DSE於下月放榜,中學生涯結束,他期望可在DSE取得逾20分,最希望取得逾25分以入讀心宜的中文大學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