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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生活到120歲,88歲仍自導自演的奇連伊士活,可拍多十年八年,瞓身支持特區政府的老人政策。可惜,現實不是隨口噏的如果,《毒行俠》(The Mule)改編自真人真事,故事主角是90歲窮困的孤獨老翁,與家人關係疏離,鋌而走險運毒維生。奇連伊士活寶刀未老,以一齣沒動作槍戰的公路運毒片,秤出親情的重量,同時抒發的社會之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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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實顯功架
《毒行俠》中文戲名有心思,一語雙關,獨自運毒,跟奇連伊士活早年的成名系列《獨行俠》玩同音。故事取材自《紐約時報》一篇關於最年老的毒騾Leo Sharp的報道,戲中主角Earl Stone是只顧事業忽略家庭的園藝師,花卉生意失敗,生活潦倒,家人形同陌路,窮途巧遇運毒解財困的機會,影片大半時間是Earl駕車穿州過省運毒的旅程,他不太按行規辦事,偶爾口沒遮攔,途中會幫人換車胎、順路品嘗美食,懂得享受人生。每遇突發事故,憑著應變急智,總能化險為夷,成為最受販毒集團器重的毒騾,豐厚收入除了自用,更多是仗義幫助退伍軍人朋友。全片沒有飛車追逐與槍戰,奇連伊士活的導技精煉,拍來具追看性,風趣幽默地道出對歧視、手機不離手、世代交替的看法,笑中有淚。
雙重意義的回頭
影片開場是Earl憑著所種植的「一日百合」獲獎,他與友好慶祝共歡;鏡頭一轉,原來他為領獎而失蹤於女兒婚禮,讓穿婚紗的女兒急著等。Earl重視花卉生意,醉心於栽種一日百合,甚至看「一日」比一世的家人更重要,聽來是荒謬難解,但誰沒有自己的「一日百合」?夢想、事業、名譽或享樂?把握時機搏盡,亦無可厚非,但別要忘記,隨年紀增長,看似無限期的家人共處,實已悄悄進入倒數階段,關鍵時刻的陪伴,錯過便回不了頭。在當毒騾的日子,Earl遇上監視他的毒販、追捕他的緝毒探員,他倆就像是自己的反照;毒販視販毒集團為大家庭,只因感到被重視;探員為破案立功,讓妻子獨自度過結婚周年。Earl出言勸說,反映其省悟與懊悔,家人最渴望是同在。後段他向前妻(黛安韋斯特飾)訴衷情的,雖略顯突兀,但仍是有跡可尋,兩位老戲骨的對手戲,教人動容。而尾場法庭戲的告白,是Earl對家人的歉疚,大概也是奇連伊士活的心聲,大半生風流,有不少私生子女,在戲裡扮演對Earl不瞅不睬的女兒,正是他的親生女。整體而言,《毒行俠》雖未能超越10年前自導自演的《驅.逐》,仍屬水準之作,奇連伊士活撐足全場,步履蹣跚又不失魅力,傳神演繹一位浪蕩老人的悔疚。
老來犯險的悲歌
《毒行俠》不只是懺悔家書,隱隱帶著時移勢易的欷歔。Earl向來自食其力,親自駕車運送自家種植的花卉販賣,在業界取得成就,但他抗拒虛擬的網絡聯繫,敗在落後於網購潮流。一生奉公守法的Earl淪為高齡毒騾,縱是為勢所迫,也是自作自受,明知以身試法,他選擇隻眼開隻眼閉。查實,即使是60歲的「港式中年」,學習新科技也絕非易事,何況是90歲獨居老翁?他連短訊也不太懂發收,但大毒梟卻能善用重用他的人生閱歷與智慧。於曾貢獻社會的長者,涼薄無情的中年高官,倒要向毒梟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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