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7年,台灣漫畫大師鄭問去世。大師離開,台灣人才開始挖掘他的過去,將他封神,包括翌年在故宮博物館替他舉行回顧展《千年一問 故宮鄭問大展》,這其實是他一生首次在故宮展出。同時籌備的,還有《千年一問》這齣紀錄片,由拍過《擬音》的王婉柔執導。
內容豐富但沉悶
紀錄片長達135分鐘(2小時15分鐘),內容豐富,拍攝團隊訪問了鄭問多年來的助手、曾合作的作家、編輯、出版社,再遠道走訪香港一眾漫畫家,包括黃玉郎和馬榮成、馮志明,甚至也訪問了一直想把《阿鼻劍》改編成電影的劉偉強。鄭問曾震撼日本漫畫壇,拍攝團隊也到日本採訪,訪問了漫畫家千葉徹彌、池上遼一,以及曾經合作過的出版社。
談內容的確是夠多了,導演手上資源頗為豐富。
內容再多,其實看過後都是有點失望,《千年一問》屬於兩年前紀念展的一部分,據知內容及結構如出一轍,但談論鄭問成就,將他推舉到「千年一問」的高度,戲中沒有談及他的藝術成就,到底有多高,是否已獲藝術界肯定?(他一去,政府就用官方機構替他辦回顧展啊!)他的厲害又在哪裡?
鄭問寡言,事業中期曾遇挫折,及後到中國大陸發展做遊戲設計,此一去十年,卻一個遊戲都沒完成推出,他後來想回台灣重畫漫畫,他此生可有遺憾?他一生在追求甚麼,都沒有答案。影片也實在拍得頗為沉悶。



缺乏深度
看過一些導演訪問,王婉柔直認自己拍攝前不知道鄭問,這問題不大,問題是看過電影,還是會覺得她不了解鄭問。這紀錄片雖然拍攝不到他本人,卻是能到訪他家中,翻出他生前的原稿,訪問他兒子、遺孀,以及跟他日夕相處的助手,他們卻只能談及大師生前一些自創的作畫技巧,一些相處小故事,卻欠缺深度,沒能談及他一生的追求、慾望和遺憾。當開始登陸日本時,被吹捧成神人,後來還一度遷到日本居住及工作,但最後當出版社換了總編,鄭問的連載也被逼腰斬,他心裡想的是甚麼?鄭問曾來香港工作,一度居住在杏花邨,這次與黃玉郎的合作,是在香港推出薄裝漫畫,但為期短暫,也失敗而回。紀錄片中訪問了幾個家財億萬的漫畫家,談的鄭問都很膚淺,反而有一段訪問了他在香港合作的漫畫編劇,他以當年《漫畫大霹靂》中幾個角色,分析鄭問在畫中寄意,寫的其實是自己,這部分最有深度。
鄭問晚年不太順遂,在大陸工作十年,畫下無數設定,公司都沒法推出遊戲,他本來認為遊戲擁有未來,後來受挫敗,又想回去重拾畫筆畫漫畫,準備畫《清明上河圖》。2013年,鄭問的小兒子突然去世,他深受打擊,4年後因病也離世。
想簡單了解鄭問一生,《千年一問》還算合格,但想想「千年一問」四個大字,影片實在太乏缺野心和挖掘了,只像交了一份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