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會沒好報? 救人前先救心

全國兩會正在北京舉行，會議前夕，各省市的人大代表都在準備議案，而廣東的代表團在準備21條議案中，其中一條是要求制定《救助權益保護法》，簡稱「好人法」。為免做好人無好報，政府應要立法，保證在緊急情況下去救人的人可獲免責，還應保證，若果在救助時造成損失，應由政府埋單。那麼，國民就可以放心繼續「行好心」。

今個周六起，香港話劇團在上環文娛中心黑盒劇場上映「新戲匠」系列《好人不義》。作品的靈感來自內地一件真人真事─彭宇案。2006年，南京一名老太在車站等車，人來人往中，老太被撞跌，另一位剛下車的年輕人彭宇，上前扶起她，還扶她去醫院，醫生診症後說老太盤骨骨裂，達到8級傷殘，要做手術，大約要十多萬元。彭宇後來接受傳媒訪問說，老太知道醫療費後態度突然180度轉變，她與家人一口咬定彭宇就是撞跌她的「肇事者」。事件一直鬧上了法庭。

翌年開庭，法官認為以「一般常理」，彭宇沒理由好心扶老太去醫院，還替她先付二百元醫療費，因此有理由相信他心虛。最終判彭宇好歹也要負擔四成湯藥費四萬多元。彭宇不服再上訴，至2008年終以和解告終，和解內容保密。

事件沒有因和解而休止，全國衍生的負面效應是無法想像的大。好心沒好報、老人跌倒不要扶等等心態，往後十年在全國孵化。為挽救殘局，2013年深圳政府推出首條「好人法」，表明好心人只要盡到義務，即使救人最後不成功，也毋須承擔責任。至今年，人大代表們還覺得應要設定法例，給好心人有點法律上的保障。

彭宇案的終極真相如何，今天再沒多人雕琢，但為挽救那把早在人民心中崩毀的道德尺，這些年國內都有不同層次的法規出爐，目的是希望大家的良心不用怕被殘酷的現實埋沒。鼓勵人民做好事，讓他們先得到保障才去做，那麼，這本身還是不是一件好事？

《好人不義》內，牧師張宇有幾乎相同的經歷，但最終因為一些原因，他選擇了願意賠償。導演陳焯威)說，在醞釀劇作的過程中，他與編劇都在想一個問題：何時開始，「行公義」和「好憐憫」要敵對的？

「牧師與他的律師朋友各有不同意見，律師覺得要為公義出聲，牧師覺得要相信他看到的事，要憐憫他人，兩個人為此而大爭拗。但我想，今時今日的我們，最重要的，是要尊重別人的選擇。我們現在最缺『和而不同』，如果能站在對方的角度看看，才會有機會接納更廣闊的價值觀走下去。」

後記：彭宇案曾在2012年有新發展，有一名南京市委常委透露了點點和解內容，稱彭宇承認有跟老太碰撞過。可惜，時隔太久，「法官判案水準低、老人倒地不要扶」的意識已難以磨滅。往後，立「好人法」只是心靈上的補足，有中國法學專家認為，要令公眾改觀，司法機構公正地公佈真相，才是維護法律權威的最好辦法。「和而不同」是維繫和諧的良藥，「公平公開公正」，是維繫社會安定的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