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樂教壇教父顧嘉煇仙逝,留下無數家傳戶曉的名曲。也許很多讀者也不知道,我在過去五十年的採訪生涯中,也曾當過娛樂記者,足有一年長。在此期間,跟煇哥也有一段緣。如今緬懷前人,不禁無限感恩。
談這段緣之前,應先談談樂壇另一位巨匠,他就是「填詞三傑」之一的盧國沾(另外兩人是黃霑和鄭國光)。盧沾(我們慣用的簡稱)在無綫和亞視期間,也是煇哥的好拍檔,填了大量深入民心的歌詞。他說,我們兩人的面型「有六分相似」。所以,當我出版自第一本書的時候,就請盧沾替我寫序。他竟然記得,我長駐英國的時候,偶爾想表達情懷,在旅途上填詞自娛,並寄予請他指正。由此,帶出後來與煇哥的緣。
盧沾的親友後來出版了一本雜誌,名為《歌星與歌》,並安排我到九龍培正道附近煇哥家中採訪。正如很多朋友所言,煇哥毫無架子,看見我這位無名小卒登門,竟視為深交。當他知道我也填詞遣興時,竟然說,我也可以試填他的舊曲,初試啼聲也好,玩票性質也好,一試無妨。那時候,還未有「二次創作」一詞,我在受寵若驚之餘,自然不敢造次,深驚玷污了煇哥的名曲。
豈料,後來在電視台碰見煇哥的時候,他竟然幾次問我,填詞之後給他看看。我想,此乃煇哥客套之言,但足見他的熱誠,對小輩也心細如塵。
後來,我長駐歐洲採訪,填詞之事當然無疾而終。事實上,我豈敢用幼稚園學生的作品,浪費煇哥的富貴時間,只能向盧沾請教而已。
但盧沾和煇哥的引領,令我在餘暇之際、盼欲抒心之時,也不斷填詞寄意,後來更厚顏作曲,並出版CD歌集,其中一隻名為《只求正氣滿室香》,希望在混濁的塵世中,「激蕩神魂,擊退消沉」(封面的詞),「為泄氣的我打氣,為憤怒的人消氣,令博愛的人順氣,令卑鄙的人激氣。」(封底的詞)
此時此刻,歌詞更是年輕人寄意今天、呼喚明日的載體,肯定還會推陳出新,鋒芒畢露。且看近期各大樂壇頒獎禮的得獎作品,已是一大證明。煇哥當年對我的啟發,雖然只是一個刺針的針孔,但已是永遠洞明的天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