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漢就新型肺炎疫情興建的「火神山醫院」。
內地傳媒《財新》訪問武漢醫生李文亮,縷述他去年12月30日在網上群組披露武漢肺炎爆發,之後遭醫院約談及警察訓誡的經過。訪問中,李文亮對記者說,「我覺得一個健康的社會不該只有一種聲音」。讀了這篇報道後感慨萬千,雖然當局聲聲說有人「造謠」,又是抓捕又是訓誡,可是今天的中國社會,畢竟仍然有願意挺身而出的人。
十七年前的沙士疫潮,醫生蔣彥永把實況告知傳媒,從而捅破政府密冚的蓋子,讓世界知道沙士來襲真相,共同防疫抗疫。十七年後,同一情況再次發生:當局在肺炎爆發之初發出封口令,這次又是醫生說出真相。前幾天,武漢巿長周先旺稱,由於事件是傳染病,「要依法披露,作為地方政府,我獲得信息之後,需要獲得授權之後才能披露」云云。周先旺抬出的是《傳染病防治法》,言下之意,封口是有法可依。
疫潮至今,各式各樣捩橫折曲的說詞,其實就是不能說真話,把真話關在密室。不妨回想,1月20日習近平李克強講話和批示後,忽然之間大量疫情公布,可見之前因維穩而下達的封口令壓下了多少事實,浪費了全民防疫的多少寶貴時間。那天李文亮醫生的訪問上載網絡,內地網民大量轉發,稱讚李文亮的留言排山倒海而來。偶爾見到五毛插嘴,即被民眾揪住不放,狠狠猛轟,最後消失網絡世界。
文化大革命結束後,作家巴金寫了很多關於說真話的文章,後來結集《真話集》,在改革開放初期的內地大受歡迎。讀者通過《真話集》,從內至外重新認識自己的過去和今天。巴金的說話,撼動當時全國10億民眾:「那些年,我就在謊言中過日子,聽假話,說假話,把假話當真理」。央視前主播崔永元曾經主持一個節目《實話實說》,他說不少被訪者在節目結束後留下來跟他談了很多自己的看法,說得非常精彩。他問被訪者,為甚麼你剛才不說?被訪者說,這些話怎能在台上說呢?崔永元形容,講官話大話「是非常可怕」。
李文亮醫生之後,陸續有民眾透露武漢疫潮的背後真相。在今天的中國,這些人的勇氣絕不簡單,應該為他們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