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我有個關於家庭健康的工作坊在美孚舉行。我決定由天水圍家，以人字拖跑去美孚參加。三十八公里，四個多少時的途中，回想前天與老父一起行山的情境。
老父性格獨立自主，我們幾位姊弟都認為他可照顧自己。安排家務助理是令他生活更為舒適，主要是煮飯、洗衣、清潔家居等簡單任務。老父每天下午四時許，由印尼籍家務助理「阿娣」陪伴，在家出發，走上馬鞍山的晨運徑。今天，我們一起上山，看見老父和阿娣一起前行，我想起電影《淪落人》。主僕兩人每天就是這樣的結伴行山，阿娣以輕鬆步伐，帶著微笑地享受大自然。此情此境不淪落，兩人的融和相處，是電影後段令人看得欣慰的一幕。
回程我緊隨老父，走到石階旁，他刻意減慢速度近至停步。然後緩緩側著身子，以左腳往下探，踏實腳步再移動右腳往下踏。他以這種側身緩慢的步伐，交替左右腳重心走下。看見他的背影，驚覺父親的老態。以往健步如飛，今天駭然變成了另一個人的體格。不，是我們的疏忽，對他不夠關心。我想起著名作家朱自清所寫的「背影」，是當年中學必讀的散文。作者將坐火車離開，父親送行是要買橘子給作者。「他用兩手攀著上面，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這時我看見他的背影，我的淚很快地流下來了。」──摘自朱自清的《背影》。生活的小片段，卻帶出父子純樸自然的愛護。我看著老父的背影，以往可走貫全山，現在只能走上第一個休息亭。看見晨運徑的路牌，他已經要原路折返。但從他於行山時的滔滔不絕，細說各樹木的名稱，他正在享受著與我這個家人一起行山的時刻。
與家人一起運動是最美好的，請把握珍貴的機會，與親人走走跑跑吧。
長跑野人 [email protected] 周四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