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誠教徒們注意了。若果有個政府,嚴管宗教,為了測試你是否基督宗教教徒(可自由換上自己的信仰),隨時會來到你住處,取出天主/耶穌畫像,要你腳踩祂。不踩者證明了你是教徒,為要你背棄自己的信仰,他會捉你入柙,不棄教者再倒吊行刑。刑者有二,一是退潮時在海岸上豎起木條,將人掛上上面,當潮起時任由你被海浪沖擊,直至幾天後死去;二是地上挖一個洞,再將你倒吊起來,頭入洞內,再割破你耳後近腦處,好使你血泊慢流,這樣子你就要血流好多天才會死去。但基督教教徒死去如回天家,基督教就是由耶穌當殉道者,隨為信仰犧牲而壯大的。
當代美國最偉大導演馬田史高西斯(Martin Scorsese)回來了,新作《沉默》(Silence)在外國傳媒口中,是他歷26年來拍成的電影。事緣26年前,史高西斯讀過遠藤周作(Shusaku Endo)的原著──一本1966年出版,原為真人真事,寫到葡萄牙/意大利神父到日本傳教,被活捉,看著教眾被殘害的故事。
擺明不是商業片
最初史高西斯打算一拍完《紐約風雲》(Gangs of New York,2002)就會開拍,但片子找不到資金,結果一拖再拖。可想而知,《沉默》不是一齣商業片,但它的卡士也頗強勁。原本計劃之中,包括有演《林肯》的影帝Daniel Day-Lewis、結果導演找來了《無悔今生》Liam Neeson(《救參》系列)演老神父,Adam Driver(新《星戰》Kylo Ren)和Andrew Garfield(剛畢業的蜘蛛俠)主演,日本方面,也有淺野忠信、窪塚洋介等參演。
電影的前半描寫兩位神父覓途到達日本,尋找失蹤的耶穌會另一神父Ferreira,傳說Ferreira已經棄教,留在日本生活,但二人不相信。由於當地正捉拿耶穌會教徒,兩位神父潛入時影片一直帶著懸疑、驚悚的氣氛,突然出現的村民,也未知是教徒還是因為懸賞而來告發他們的「猶大」。當一次又一次證明他們來對了農村,單純的農民都需要神父,而神父也需要他們保護──由於是紅鬚綠眼,日間他們都在茅屋內,只要到了晚上才替農民做彌撒。
信仰的目的
日子一直過去,二人開始納悶,到底是否要出發,去找Ferreira。可怕的事情不久就發生,政府收到線報,帶兵殺到,要找出誰是教徒,及神父躲在何方。一幕幕的酷刑開始出現,開始時是要農民棄教,發現沒效,就變成了對教眾施刑,要神父自己棄教。
電影之所以叫「沉默」,是當苦難來到時,神父忍不住問上天:「天父,為何你沉默不語?」而教眾受刑時,他自己也沉默沒能作聲。後來神父甚至像耶穌在二千年前受刑前一樣問到:「我的上帝,我的上帝,你為甚麼離棄我?」但受刑的不是自己,如果自己棄教,可救幾十人性命。那到底宗教(原則)重要,還是人命重要?史高西斯此作沉鬱、安靜(幾乎沒用任何配樂),富宗教性,但不是傳道電影,戲中的日本對手直問他:「你們自私,只是想像著一個信奉天主教的日本,而犧牲這麼多人!」又談到當年耶穌會為了傳教,扭曲了教義來傳,以令沒受過教育的農民都能信教,這些批評都很深刻。
電影當然有瑕疵,像其他荷李活電影,戲中的日本人,由軍官到農民的英文,都說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