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看楊雅喆導演的電影,由《囧男孩》(2008)到最新的話題作《破浪男女》,在題材和風格上各具特色,由早期以普羅觀眾為對象,到這部未必人人理解故事中人物世界的新作,一部比一部真實,道盡人性的種種面相。《破浪男女》裡的兩男兩女人物,透過「性」的歷程,重新面對真實的自我,而真實的我一點都不破爛。
文:熊秉文 ([email protected])
筆者7月的時候在台北觀賞《破浪男女》,當時獲得其中一個角色的海報(台灣上映時,有六款海報隨機送給觀眾)。相比起《破浪男女》在台灣上映的宣傳,香港發行和宣傳的焦點強調著電影的情色,就連最新的電影海報就只是一個大大的三級標誌。觀眾平常明明因為吳慷仁精湛的演技而進場支持他,這次不少人為了看他的那話兒而來,真的意想不到。
虛假面相下的純粹
電影一開始,是女警小綠(劉主平飾)的一個奇怪而性感的夢,夢醒後,她告訴閨密白Q(梁湘華飾)她夢遺了。有性無愛的小綠搭上撩動她心弦的「單親霸」(吳慷仁飾),似乎心動了。白Q在靈灰塔工作,即將與青梅竹馬的才俊結婚,卻與膠衣縛繩師「Uberdick」(柯煒林飾)進行SM性愛,背後藏著一個「say you love me」的夢魘。四個男女各有不想告人的過去,卻在愛與痛的邊緣,尋見真實的自己。
要是大家為了性愛場面進場,坦白說,可能會感到失望。電影中確實有各式各樣的性——二人、三人至水底的多人甚至SM都有——這在華語電影中確實相當大膽,但有趣的是,那不會令你看得臉紅耳赤,甚至可能會感到有點納悶。說到底,楊雅喆透過各個人物的性,道出他們內裡的虛空;在虛假的面相下,大家都在尋找最純真愛的本質。在《破浪男女》性的表皮與包裝下,那份愛的純粹反而最觸動觀眾的心靈。
性愛生與死的意義
要是大家把焦點從性轉而擴闊地看《破浪男女》,會讚嘆楊雅喆和蔣友竹在劇本上滿布心思,由小綠的夢開始,鋪排著各個人物的細節,只有細心眼的觀眾,會留意到當中的微妙。另一方面,對白中那充滿中國神話的比喻,例如直達南天門,水漫金山寺等,不只是關於性,更是一種對傳統的破格,就連小綠本身在性別上的轉換,也未必是衛道之士所能理解和接納。
筆者特別喜歡電影中的兩個驚喜:前段「單親霸」在車上跟其他人的「對話」,導演特別把這些明明在通訊軟件另一端的人,實體化地安排在車上,把一種那麼遠這麼近的關係,巧妙而有趣地呈現出來。片尾用上日本和尚音樂家藥師寺寬邦演唱的《楞嚴咒》,跟新加坡導演在《24》以藥師寺寬邦演唱的《大悲咒》為片尾曲,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性愛生與死,愛與生命的意義,早種在你心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