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
2019-06-06 06:00:00

最後一個救火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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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哥30年來,言行如一,唯一不變的藝人。

明哥30年來,言行如一,唯一不變的藝人。

這個少年其實不再少年,已經56歲了(6月16日出生的他,就快57歲)。

攝影:黃文山(部分)
 

1.「30年來,我都係坐喺你哋中間,從來都冇上過呢一個台,我其實唔習慣上街遊行,唔習慣叫口號,但係今日要站上呢個舞台,係因為一國兩制已經接近蕩然無存。30年前天安門嘅民主運動啟蒙咗一整代嘅人去追求民主自由,亦啟發咗之後嘅雨傘運動。今日,我哋聚集一齊就係想要阻止30年前喺天安門廣場屠殺人民嘅巨獸,跑到落嚟金鐘廣場,旺角廣場,維多利亞廣場,我哋就係要阻止呢隻巨獸喺未來嘅30年繼續肆意咁消滅我哋嘅下一代。」少年說。

2.少年上過很多舞台,大大小小的:紅館、伊館、文化中心、大專會堂、麥花臣、清水灣電視城……也有一些舞台,位於一個已經冇人會再搵佢去的地方:大陸。

3.還上過一個舞台,一個在歷史上只出現過一次的舞台:「民主歌聲獻中華」個台。

4.1989年5月27日走上這個台的不只他一個。還有成龍、志偉、陳欣健、岑建勳、霑叔、梅姐、汪阿姐、LoLo、學友、阿B、Danny仔、克勤、肥媽等等(實在太多,不能盡錄);還有一些,未能親身上台支持的,亦好熱心地透過現場大熒幕現身呼籲,有邊位?我好記得有劉華,更加記得有譚校長。結尾,先由成龍領唱《朋友》,And Then再全場大合唱《為自由》,騰騰昂懷存大志,凜凜正氣滿心間……

5.以上一批古道熱腸有心人,有些已經永遠離去,有些依然生勾勾而且有跡象顯示應該長命百歲;有一位已貴為「民間特首」獻聲支持政府填海,也有一位,成為了大灣區食家,不惜(用性命)向香港人推介鯇魚刺身。

6.如果問叮噹借部時光機,讓我回到1989年5月27日,我應該用甚麼態度面對呢個台?用甚麼表情面對這麼一個聲援北京民運追求民主自由的組合?恥笑?哭喪?又喊又笑?哭笑不得?

7.1990年,達明推出了拆夥前最後一張專輯《神經》,回應了1989年,其中《十個救火的少年》,隱喻一群在最初積極投身大時代運動但基於種種理由而退出/縮的人,明明極悲涼,卻刻意動用一種狀甚歡欣的聲音唱出,以致不少(冇用腦的)人都誤以為是一首開心K歌,箇中悲涼,原有意義,統統散失。那份悲涼,直至三十年後才由主唱的黃耀明親身演繹。

8.我不是因為他仍願意站在六四集會大台而誇獎他(這裡也不討論維園六四集會的存在意義),而且心知又肚明,今時今日此時此處讚明哥,是冇So的,完完全全冇So的;想有So?係都褒獎山雞夠正義,又或站在劉華一方啦——但讚還讚,都要揀啱人,千萬不要讚「勁廢」和「Forever Cheap」,因為冇So之餘,更不排除俾人話你廢同Cheap。

9.喜歡明哥,因為他是一個好的歌手;敬佩明哥,因為他不只是一個僅獻出聲色的藝人,而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人——咁當然,三十年前有份上台聲嘶力竭高呼為自由的藝人也是人,但只是愧於面對自己回憶的生物——不是不容許你哋做祖國啦啦隊反美(用iPhone)撐華為,而是睇唔過眼你哋不肯再提三十年前的事;而當有「民主歌聲獻中華」的搞手願意重提舊事,卻說三十年前一些藝人(例如成龍),根本不明就裡就貿貿然參與了,這種解釋,似是要將那一場「民主歌聲獻中華」的起因,盡歸於一種純粹基於無知的熱血(偏偏作為搞手嘅佢,又容許無知蔓延、主導整場活動)……如果這就是真相,我會更敬愛明哥,因為無論三十年前抑或三十年後,他都知道自己踏上那個歷史舞台的理由。

10.只是我害怕,有一天不只回憶有罪,連敬愛明哥都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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