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香港地有些家長,會刻意讓自己的孩子開口埋口都是英文。至於廣東話,他們可能勉強懂得聽吧,但要他們用來溝通,應該是蠻困難的。這些孩子在香港生活,父母也是香港人,要他們完全不懂廣東話,其實父母是要很刻意去做的。為甚麼父母要這樣做?虛榮是其中一個原因吧,但我聽過不少人說,與其要他懂得廣東話,倒不如讓他說得一口流利並且有外國口音的英語,對將來搵食有更大幫助。
這個想法我覺得當然是傻的,時移勢易,現在有這種想法的人,也該比以前少了。取而代之的,是重普通話輕廣東話。這幾年,政府又搞普教中,又有意無意地去將廣東話說成只是「方言」,許多土生土長的香港人看在眼裡,都感到異常憤怒。但中產的家長圈子裡,卻總有一堆為數不少的人會覺得這些政策方向沒有問題。他們理據,其實還是圍繞著「搵食能力」這個問題上。當世界上大部分講中文的人,都是講普通話的時候,我們若果普通話說得不夠好,那競爭力就會落後了,孩子將來搵食也就變得艱難了。
跟他們說為甚麼香港人應該講廣東話,他們會說你看甚麼都只懂政治化。搵食當前,不適應不潮流,最終會被淘汰。雖然人人都知,普教中這類政策是愛國教育的一部分,是政治任務多於一切,但中產家長們對「搵食」能力的執著,正正提供了一個缺口,去讓有心人宣傳這些政策到你的耳裡。問題是,重普通話輕廣東話的方向,真的會有助大家的孩子在長大後更容易「搵食」嗎?
很多人都總是將兩件事情混淆了:「學好普通話」和「以普通話為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前者,是學多一種語言,是增強搵食技能。我對此絕對沒有異議。後者呢?是將社會環境逐漸改變為由普通話主導,而我們作為母語的廣東話地位會下降。這並不是一個個人技能的考慮,而是一個社會環境的改變。然而這個環境改變了,對土生土長的香港人,即使在「搵食」的層面上,到底是變得有利,還是不利?
家長想孩子學好普通話,我覺得無可厚非。實情是,多學任何一種語言,那管是否普通話,也是增加「搵食能力」的途徑。但若果身處的環境,有一天被改變成並非以自己母語為主導的話,大家的「搵食能力」,恐怕是不升反降。
我明白很多人都不喜歡政治,只關心搵食。但即使如此,有些政策的方向,還是對你,和你孩子將來在「搵食」方面會帶來很多困難的。你真的以為,只要你有本事講得一口流利普通話,那就甚麼也不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