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政出多門」,對於一般市民而言,可能沒甚麼感覺,但是對於政黨或從事地區服務的人來說,政出多門是我們日常遇到的問題,讓人非常懊惱。
查查典故,政出多門出自《左傳‧成公十六年》:「魯之有季孟,猶晉之有欒範也,政令於是乎成。今其謀曰:晉政多門,不可從也」,原意是指政令出自多個卿大夫,不能統一,反映中央領導力弱。時至今日,我們多用來投訴特區政府制度僵化,部門過多,分工太細,導致部門之間互相推卸責任,輕則拖慢行政效率,影響特區政府施政水平,重則影響人命。
塌樹殺人便是政出多門的嚴重禍害。雖然特區政府在2010年成立了「樹木管理辦事處」(樹木辦),但是樹木管理沒有專業職系,工作仍然散落在九個部門身上,每遇有病樹危樹的投訴,九個部門要根據植樹地點推拉責任誰孰,無人領認的「孤兒樹」還要交給消防署處理,拖延之間病樹變危樹,危樹塌下便壓死人。樹木辦更離譜,例如報導指大埔梧桐寨村民早向樹木辦反映村內枯樹有危險,但是樹木辦竟回覆不關他們的事!就是在各部門推拉之間,枯樹便倒下壓死了村代表。
很不幸,過去已發生多宗塌樹奪命個案,包括2008年8月27日赤柱大街古樹倒塌壓死一名19歲準港大女生,2014年8月14日羅便臣道印度橡樹塌下壓死一名孕婦,2010年6月14日沙田圓洲角公園塌樹壓死一名男子,2018年8月21日秀茂坪基順學校對開大樹的樹椏擊斃途經印傭,加上剛發生於10月28日的大埔梧桐寨個案,我們已因塌樹失去至少五條人命,若特區政府再不正視問題,塌樹奪命的悲劇仍會重演。
除了塌樹,類似例子罄竹難書。有大埔區社區發展主任告訴我,區內小山坡上有張供街坊休息的長櫈,因為日久失修而破損,社區發展主任自7月起聯絡地政署、康文署、民政處等多個部門,竟然沒有部門願意「領認」這張壞櫈及進行維修,就這樣拖拉了半年。神奇的是,最近某天長櫈給修好了,但是沒有部門願意出來「承認責任」,可笑不可笑。
另一個例子也發生在大埔,社區發展主任說街上有條渠爆了兩年,爆渠因為去不到水,導致該處經常水浸,他自2020年起與民政署、路政署、地政署等部門周旋,至今仍未有部門承擔責任。就是這些個案積少成多,長年累月下來,社區的市容、市政、衛生問題越來越差。
習近平主席在多次重要講話中指出「責任擔當是領導幹部必備的基本素質」,李克強總理在政府工作報告中也說「為官避事平生恥」,李家超行政長官早已說明施政理念是要「以結果為目標」,並且率先在《施政報告》為不同部門列出了110項「關鍵績效指標」(KPI),反映特區政府領導班子有決心改善施政。不過,單是決心並不足夠,歸根結底要由制度、部門分工做起,簡化程序是必須的,最後及最重要的,是整個公務員團隊要有「提速提效提量」的心,要有身為公僕、為人民服務的自覺,辦事要急市民所急,想市民所想。若不徹底洗滌公務員之間「多做多錯、少做少錯、唔做唔錯」的風氣,政出多門仍會繼續拖特區政府的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