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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2-05 13:30:00

救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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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天氣的急速變化,本地舉辦的國際山賽幾乎釀成慘劇,猶幸遇險的參賽者現都無大礙,總算不幸中之大幸。惜與此同時,另有一位遠在極地的英國退伍軍人,現且是世界知名的探險家,卻在其最新的歷險途中不幸罹難,教人惋惜不已。


事實上,這亦是他個人挑戰的一項創舉:在無人協助的情況下,單獨徒步跨越南極洲,路線總距逾900英哩(約1千4百多公里)。惟在出發後71天出現狀況,他的身體虛脫及嚴重脫水,因此作出呼救,當時他距離終點線只不過剩下48公里。其後由直升機救起,飛行6小時送抵聯合冰川大本營(Union Glacier),也就是我去年完成南極100公里賽的同一地點,再而轉送智利蓬塔阿雷納斯(Punta Arenas)醫院,可惜還是搶救無效,最終因器官衰竭死亡。

而他遺下的只有等候救援期間於帳篷錄下的聲音日記:「我要悲痛地宣布旅程已完結,縱然這裡離終點很近。」這位壯志未酬的先生就是沃斯利(Henry Worsley)。當其妻在上周一宣布其死訊時,威廉王子即向他致敬,同時表達悲傷。原因是沃斯利跨越南極的計劃,並非只為個人,同時也是為了一個協助軍隊傷者,且獲英國皇室資助的慈善基金籌款。

至於英國媒體,以至社會普遍莫不深表惋惜,對於壯舉未成,且賠上性命的行徑亦只有敬佩不已,更不會群起怪罪他「不自量力」(無論路程和天氣,完全不是上星期區區的100公里賽可比擬)、 「玩命」(隻身而行,全無支援)、「累人累物」(直升機要長途飛行救援),甚或轉而責難慈善機構草菅人命,置死不理……

又記起另一位法國先生,3年前且與我同場跑北極全馬,而先生的女兒因身患頑疾而不幸離世。他為了悼念女兒,並為一力抗該疾的基金籌款,毅然同踏極地。而他年僅14歲的小兒子,此地同齡的只知忙著DSE和贏在起跑線,亦是歷屆最年輕的參賽者且與他並肩共戰,當然本地任何賽事怕早已將少年拒諸門外。最後這位沒有任何參賽經驗,只背負著對至親同樣深切懷念的小兒,就這樣一步一步在冰天雪地蠕行,最終用了整整12小時才「走」完全馬。最後的一個,卻贏得所有選手最大的尊重。

或者這就是東西文化的差異,西方人推崇冒險精神,挑戰自我;尊重個體自由,多元共融,而我們講求的卻是循規蹈矩,明哲保身,所謂「冒險精神」,大概只有孤注一擲,炒嘢發達方享歌頌。還有天天「被提醒」的只有集體意識,甚麼沒有「國」就沒有「家」,何況「個人」。而一己行為若與眾不同,如非離經叛道,亦是標奇立異,稍有差池,更是咎……救由自取,千夫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