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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3-08 06:00:00

被遺忘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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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來沒見過她笑。上課的時候總是一個人捲曲坐在角落,偶爾抬起不帶表情的臉望著我,眼神中沒有亮彩,只有讓人窒息的呆滯。她,一個孤獨的女孩,是我的學生。

嘗試去了解她眼神背後的故事,但她總是用冷漠回絕了我想給予的援手。她的冷酷與疏離,激發我許多的疑問: 這個謎樣的女孩是誰?甚麼樣的困惑讓這個本應青春洋溢的年輕少女裹上一層迷濛的紗?她的老成與陌生,究竟想掩蓋些甚麼?
 

有一天在校園見到她正在排隊買咖啡。我凝望著她,沒想到她拿了咖啡之後直接向我走來,並且說道:「院長,我知道妳等我很久了」。這是第一次她私下跟我說話,我既驚又喜。趕緊拉著她在旁邊角落坐下。她看了看我,淚水突然滾滾而下,幾乎快滴到咖啡杯了。就這樣我們開啟了對話。

原來,從中學開始,她就獨力照顧離婚且得抑鬱症的媽媽,以及讀小學的弟弟。讀大學是她的夢想,但學費和家庭生計卻是她的夢靨。她貸款,但沒錢還。她兼職打工,但怎麼賺也不夠養家。她經常沒有精神上課,但又不願意因為缺課而被「肥佬」。她曾被親戚朋友鄙視,因此封閉自己,不再向人傾吐家裡情況。「這些年來上天將我困在無法脫逃的鐵籠裡,我已經不懂甚麼是快樂和微笑!」。我紅著眼眶聽著這個只有十八、九歲的她娓娓哭訴悲戚的經歷。

除了安慰與鼓勵之外,我勸她去見社工或導師,但她堅持要保留內心那最後一點點的自尊,不要別人施捨或幫忙。她堅信,上天總有一天會還她微笑。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我不禁落淚。加油,同學,我會隨時在妳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