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靜岡縣現年88歲的前職業拳擊手袴田巖,於1966年被控殺害一家四口,兩年後遭判死刑,其後推翻裁決,2014年在囚近48年後獲釋。靜岡地方法院早前第二度重審,再判袴田巖無罪。檢方周三(9日)確認不提上訴,代表這場纏訟58年的官司正式落幕,袴田巖終能擺脫背負多年的「死囚」身份。檢察當局、警方以及當年報道此案的日媒先後向袴田巖致歉,據報他正考慮索償。
纏訟多年
靜岡縣味噌廠老闆橋本藤雄一家四口滅門及縱火案發生於1966年的6月30日凌晨,警方在燒毀民宅中發現4具遺體,同年8月拘捕廠內員工袴田巖,並控告他殺人罪。1968年,袴田巖被判死刑,1980年最高法院確認死刑裁決。靜岡地方法院2014年重審,判他無罪。
日本高等法院上訴遭最高法院駁回後,去年將案件發還靜岡法院再重審。靜岡法院9月26日裁定調查人員當年偽造證據,判袴田巖無罪。這成為日本戰後第5宗死囚重審獲判無罪的案例。
檢方為何放棄上訴?
對此,最高檢察廳檢察總長畝本直美周二表示,「這判決有許多問題,無法接受」,但「考慮到(袴田巖)長期處於法律地位不穩定的狀況」,因此決定不提上訴。靜岡地方檢察廳周三辦理放棄上訴手續,代表袴田巖無罪裁決確定。遇害味噌廠老闆夫婦的孫子在袴田巖獲判無罪後表示,「對檢方的判斷沒有異議,也只能接受」。
死者孫子:不知道真相
對於法院認定調查人員當年偽造證據,孫子表示:「是否偽造,我也不知道真相,還有一些不明的地方。」對於袴田巖的遭遇,他說:「長年被迫處於死囚的處境之後獲判無罪,遭遇令人同情,若能早些重審,這場官司應該不會歷時58年吧」。
檢方與警方共同致歉
袴田巖從被捕到獲釋長達47年7個月,成為全球遭關押最久的死囚。辯護律師團考慮以不當拘留為由,申請賠償。
靜岡地院法官國井恒志9月26日宣判後,向袴田巖的姊姊袴田秀子致歉,表示「對於耗費這麼長的時間,感到非常抱歉」。最高檢察廳檢察總長畝本直美周二表示,讓袴田巖長期處於法律地位不穩定狀況,「身為負責刑事司法一部分的檢察單位,要對此致歉」。
靜岡縣警察本部本部長津田隆好周三受訪表示,「讓袴田先生長期處於法律地位不穩定的狀況,對此表達歉意」。會否直接向袴田巖致歉,津田說,「我想表達歉意,但要在商議後再做決定」,又指「最後未能查明殺人者是誰,我們感到非常遺憾與惋惜」。
朝日新聞官網發文致歉
此外,《朝日新聞》周二(8日)在官網發文,就過去的報道致歉。文中表示,1966年袴田巖被捕時,朝日新聞將他視為犯人進行報道。被捕之初曾下過「(袴田巖)即使參加葬禮,臉色也沒有改變」這樣的標題;而在袴田巖「自白」時也寫下「儘管以目中無人的態度拒絕檢方追究,但最後還是坦承了」。
文中指出,當時報道內容明顯欠缺人權意識,「對這樣的報道造成袴田巖及其家人深受折磨,我們感到無比慚愧。對袴田巖及其家人和相關人士,由衷致歉」。
文中指出,在案發及疑犯被捕的時間點,因資訊較少,報道容易偏向調查當局的資訊,至今也有過依賴調查當局的資訊、弄錯事實,造成損害人權的痛苦經驗。
朝日新聞調整報道方式
基於這些反省,朝日新聞從1980年代開始持續修正有關刑案的報道方式,包括以無罪推定原則為考量,不對調查當局的資訊進行斷定性的報道;盡可能對疑犯及辯護方的主張進行對等報道;如果疑犯否認指控,要以顯著的方式進行報道。
文中指,雖說科學調查已取得大幅進步,但現今仍有依賴口供及推測調查造成的冤案,未來可能仍會發生,「我們將不忘檢視偵查與司法的角度,繼續進行採訪及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