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第五波疫情爆發,政府宣布延長防疫措施,暫時禁晚市堂食、關閉酒吧及戲院等至年初三(2月3日),換言之,香港人再要過一個不能外出吃團年夜飯、行年宵花市和入戲院睇賀歲片的農曆新年。面對世紀疫情,重甸甸的無力感不易消化,「緊記逆境唔會係永遠,你睇我,我曾以為自己快要死亡,但現在仍可活生生地唱歌。」此話出自熬過七年情緒病低谷,曾經徘徊生死邊緣的藍奕邦,有血有肉。2014年闊別幕前演出的唱作歌手藍奕邦,去年從加拿大返港推出單曲《生》為香港人打氣,「stay alive已是壯舉!」
音樂人 有種責任
藍奕邦的名字,其實從沒離開過樂壇,幕後創作的歌曲,不乏熱唱之作,包括周國賢《Children Song》、鄭欣宜《女神》和《救命歌》、林二汶《最後的信仰》等。藍奕邦坦言,為他人創作,多以目標為本,就是寫令對方紅的hit歌,故此專注為香港歌手寫歌也可維生,但在社會氣氛低迷,疫情持續的日子,他選擇從彼邦回歸,「呢兩年激發我再出來,因為覺得現今香港社會好很需要精神餵食,作為音樂人,我的理念是要給觀眾有養分的精神糧食,既然正在康復中,很想盡音樂人的職責。」回歸幕前是源於音樂人的責任,也想給樂迷一個交代,「2014年好倉卒咁不辭而別,因為身體狀況,在一年內由很好變很差,逼不得已要停工,一直想盡快康復,咁知會停咁耐,因為情緒病問題,唔只影響情緒,還影響身體。」在社會動盪的日子歸位,今日不知聽日事,他只盼能在崗位上盡做。除了推出個人單曲,他早前改編自家的《身體健康》,成為由10個單位合唱的廣告歌,其中由王宗堯唱的「我只想香港健康」感動不少網民;此外亦為顧定軒的首支單曲《尼斯》填詞兼任監製,他說最怕固步自封做「老屎忽」。
深呼吸當復仇
藍奕邦形容《生》不是易聽入腦的歌曲,「這首歌由歌詞鋪排都編曲,底蘊是憤怒,想俾香港人情緒宣洩的出口,其中一句『深呼吸當復仇』,就是我哋𠵱家要做嘅事,當疫情令大家無所適從,彷彿乜都做唔到時,其實你保持每一口呼吸,好好活著就是報復,我想這首歌想俾大家OSH,加油撐下去的力氣!」生,就是活命生存的一口氣,也是藍奕邦的深切領悟,「當你經歷過生死邊緣或漫長的低谷,會發現仍然可以survive,stay alive已經是壯舉!當世界彷彿好糟糕,疫情令你覺得無力感好重,逆境好似沒完沒了,你睇我曾經以為自己就快要死,但現在仍可活生生地唱歌,緊記逆境唔係永遠。」
寫《Children Song》 以為內在小孩已死
《生》的MV也是藍奕邦心路的寫照,曾經為迎合社會而磨平稜角,活像行屍走肉,「停工前我覺得要收起稜角才可生存,要否定我的情緒才可生活,情緒病就是因為壓抑或否定自己情緒,最後身體會話你知。MV同枱打麻雀的一場,就是內心的小孩子、妖艷drag queen和智慧老人、兇狠的壯士,最後鏡頭對著我這個武士,只見我微笑不見其他,因為他們已回到靈魂主體身上,一個完整的人有不同性格和稜角。」問到曾經最懷念哪一個自己?他毫不猶豫答是小孩,原來在為周國賢寫《Children Song》時,病得很嚴重,甚至說過自己的內在小孩已死,「從小移居加拿大,又去獨自去美國讀書,我自覺一定要很早熟。30歲左右,外婆和媽媽先後離世,我要很成熟和理性地打理很多事,尤其外婆病咗好一段日子,照顧她的幾年好吃力,唔可以有任何小朋友的性格,巴不得拋掉內心的小孩。」
多謝周國賢陳輝陽
回看患情緒病的日子,藍奕邦有感而發,「情緒病是很孤獨的,因為是肉眼看不到的問題,很多人以為只是作大或心理作用。」他慶幸在康復路上,遇上不少同行友伴,「我要多謝陳輝陽,一直都很關心我,約有10年時間,他的狀況跟我類似,睇過好多醫生,最後靠運動行山康復。」故此自3年前開始,他每天都會練氣功和做運動,回港後亦經常行山。另一個要多謝的是周國賢,「他跟我就像家人,大家都曾在對方低潮時出現,去年初我一直心大心細應否復出,他不斷push我出來,以近乎鬧我的語氣跟我說:『我們已是年紀漸大的歌手,趁有青春快做多點事。』如果不是有周國賢跟我並肩作戰,我未必夠膽貿然重返幕前。」作為過來人,他有話要說,「 我想跟患病者說,就算世界冇人明白你,請記住至少藍奕邦明白你,因為這是很孤獨的病。另外,我想跟身邊有情緒病患者的人說,你們不需做甚麼,只需陪伴就可以。」
文:Grace 攝:林俊源
場地:Da Filippo Trattoria @Harbour C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