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怡,公認是實力派演員,演過不少深入民心的角色,曾憑劇集《金枝慾孽》和《掌上明珠》獲男主角獎,入行35年,憑《白日之下》終迎來首個電影獎項提名。回想13年前,2011年參演被奉為神劇的《天與地》後,有感留在TVB如被困在玻璃罩,毅然離巢往外闖。沒有男主角光環的護蔭,保怡在內地拍戲,試過被拖欠片酬、改劇本、減戲份,吃過不少苦頭,談笑之間,不拆黑色幽默,他淡然道,「你要了解他們的東西嘛,就要犧牲一點。」見識過大世界後,保怡近年再次活躍於影視圈,拍過ViuTV開台劇《瑪嘉烈與大衛系列 綠豆》,亦曾自組製作公司監製劇集《歎息橋》,演員與監製兩者之間,他提出第三選擇。
香港仍有高水平的觀眾
繼去年首獲金馬獎最佳男配角提名後,林保怡首次入圍角逐金像獎最佳男主角,他坦言:「興奮,好激動。」不過,始終在娛樂圈打滾多年,不像年輕時激動爆喊,挑戰5屆金像影帝梁朝偉、同樣首獲提名的黃子華、大鵬和盧鎮業,他笑謂獲提名已當獲獎。保怡最喜出望外是《白日之下》叫好又叫座,並獲金像獎16項提名,「我估計冷門戲有一定的評價,但不會好收得,但現在連票房都好,好開心。其實香港有好多有水平的觀眾。」電影亦引起大眾關注虐老、性侵等社會議題,保怡演的視障院長,由始至終毫無悔意,令人看得咬牙切齒,他謙稱只是略盡綿力,亦沒甚麼部署要攞獎,一如以往地搜集澬料,「學習成為角色,有甚麼要呈現給觀眾看,而又可吸引他們的眼球,每當角色出場,舉手投足,甚至微表情,都要令觀眾憎恨他。」
黑色幽默面對無力感
他自爆兩次入場都忍不住落淚,「有一種很無力感,睇兩次都喊,看著那些老人家被人噴水,心很痛。」現實生活難免遇到無力制止的惡行,58歲的保怡如何面對?他稍作沉思表示,早陣子聽聞有人食貓食狗,深感恐怖,「好想化身甚麼俠,飛去打佢兩拳,將壞人繩之於法。」作為愛車之人,保怡遇過不少危險駕駛者,多次向不同政府部門投訴,都不得要領,他說笑道,「不如你幫我報道,其實可以去哪裡控訴,難道日日去《東張西望》投訴?惟有用黑色幽默的態度。」
最怕「畫出腸」劇本
在觀眾心目中,林保怡的演技毋庸置疑,金像提名更是專業的肯定。早前有指他將重返TVB拍劇,他不置可否,「如果獲獎,拎住獎入娘家拍戲,都算一件衣錦還郷的事。」他認真表示,不認為電影獎項是升級的象徵,亦無意趁機提高片酬,「我本來已好貴,如果得獎就漲價?滿足就夠了。最重要是劇本好,有發揮空間,這套戲我收得好便宜。」保怡向來慎選劇本,他自言最怕「畫出腸」的劇本,要靠對白交代角色性格,「現在仍有這種劇本,是不是沒進步?其實冇進步的觀眾都睇到。」反觀《白日之下》沒有明言院長性侵智障女生,自然互動就能合邏輯地交代角色關係,「有沒有人講個院長好變態?他跟小鈴(梁雍婷飾)的交流,沒太多對白,有時吃吃雪糕,好自然地逐步引她過來。」
站得越高 看得越多
回想13年前離開TVB,林保怡有感困在玻璃罩頂,「有句話是『你越站得高,看的東西越多』,如果《天與地》之後仍留在TVB,永遠都做男主角,可能攞視帝攞到手軟,我離開這玻璃罩後跳出來,自己去了北京,見識很多。」人在異地,首要適應是天氣轉變和水土不服,曾在零下40度拍戲,凍到連對白都說不出來,雙腳凍到痛,每天吃油膩飯盒等。面對不熟悉的環境和對手,沒有男主角身份的待遇,保怡不諱言,「最深刻的就是人性,拍完戲不付片酬。還有那些大哥大姐,鍾意來就來、走就走,既然拍拍下走了,倒不如就拍我多一點。」
保怡笑言幸好在TVB訓練有素,即使是《金枝慾孽》和《掌上明珠》等女人戲,仍可突圍而出,在內地自然也能靈活變通,「他們鍾意改劇本,有套戲本來是由我擦槍(射擊),但主角要做贏的一個,那就先拍他擦槍,待他走了,我就蒙著眼來做,劇情是他贏了,但觀眾看他是輸了。」問到可感難受?保怡淡然回應,「你是新來的,就要嘗試嘛,要了解他們的東西,就要犧牲一點。」
讓觀眾得益
離開TVB的13年,林保怡曾拍ViuTV開台劇《瑪嘉烈與大衛系列 綠豆》,並在《歎息橋》兼任監製與演員,問到現階段喜歡做監製或演員?保怡卻提出第三選擇,「我不是想做監製或演員,我想做現時沒有的崗位,就是即場睇mon(攝影機屏幕)會仔細一點,可以在現場跟演員分享,希望讓所有角色的演出都能感上添花,最終得益的是觀眾。」他直言,演員往往很主觀,曾經也想有人幫自己客觀分析,最希望是跟新生代合作,「要有新火花,就要接受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