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住在 Emily 家中的日子其實溫暖的,她夫婦倆待對我如同家人,而已為人母的 Emily 也很清楚孕婦需要,照顧確是一應俱全。但以香港狹窄的居住環境,要他們的 6 歲兒子一直跟著父母睡,我還是非常過意不去的。
回港後與 Jerry 依然有聯繫,到底他是我孩子的爸爸。但他經常只是一句起兩句止,在電話筒中他表現冷淡,也沒透露自己對未來有甚麼計劃。
我開始要切實地審視自己未來要走的路,也要考慮肚裡孩子的將來了。我知道我要盡快覓得工作,盡快在香港重新建立起自己獨立的經濟能力。然而千禧年後的香港正經歷著科網泡沫爆破與樓價暴跌的雙重打擊,出現了幾十年未見的大蕭條。
面對如此嚴峻的市況,再加上我又是個孕婦,要覓新工作確實很不容易。但這時候正好有畢業後即從事保險工作的 Emily 提醒我,說保險這行業的特色之一是不會介意聘請大肚婆的,而且只要肯付出努力,便一定會獲得成果。這令我想起母親留給我和弟弟的遺產其實大部份乃是來自她早年所買下的保險金,所以我對這個行業的印象是挺正面的。
回想起來,我與 Jerry 其實也曾為保險事宜爭吵過,話說婚後某天我在澳洲的報紙上看見有人壽保險產品廣告,便問 Jerry 可有打算購買,卻被他斷然拒絕,說我既然有工作能力,又何需要靠他留下的財產來作保障呢?為此我們還交惡了好幾天。及至此時此刻,正在懷孕的我自然而然便想到必須要為尚未出生的孩子提供保障,若人同此心,即這市場確實是生生不息而且滿有潛力的。就當這是背水一戰吧,於是我便馬上報名參加考試,及格後隨即跟 Emily 正式入職。
之後工作上的甜酸苦辣由於與本故事無關,所以便不在這裡詳述了。但在此我只想對大家說:我這份新工作在努力再加運氣之下,頭開得很順利,令我更有信心可以獨力撫養孩子。
然而在我正忙於上課與上班,信心滿滿的迎接新生活的時候, Jerry 卻突然也決定要回港發展了。據他後來所講,正因為香港在當時百業蕭條,生活與經營成本都大大地降低了,所以正是個創業的好時機,加上香港北望神州,有極佳的發展潛力。他與舊日的同事 Nelson 及 Vincent 已談妥要合資成立一間資訊科技顧問公司,一起出來打天下。他竟絕口沒提是因為我而回來。
他在事業上的計劃一向不會徵詢我意見,而在當時,以我們二人的關係,他也確實無需理會我的看法。但總之言之,他返回了香港,安排好了居所,接著便問我可願意繼續和他一起生活。
我沒多少猶豫就答應了,對他肯回港發展這舉動,我心裡其實是蠻感動的。雖然有時想到以前的種種恩怨還是覺得有點意難平,對未來的相處的模式也依然忐忑,但想到他肯為我逆了父母之意回港,這口氣也就下了。而且孩子有父親疼愛,我也沒有理由去拒絕。所以,在我孕味漸濃的第五個月,我搬進了新居所,在旁人看來,我們便是一對平常不過,看似懷著喜悅心情,等待新生命出世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