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香港看世界,2020年,有幾多好新聞?年尾總算出現一單:達明一派突然宣布會在十一月開騷。疫情之下,像杜汶澤開騷場場爆滿,不可坐滿,是要蝕住堅持,難得達明一派願意冒險。
1986年出道,推出《繼續追尋》。同一年,Beyond有《再見理想》、《永遠等待》,太極有《紅色跑車》,Radias有《吸煙的女人》。可以用恐怖來形容。可能要多謝盧海鵬與廖偉雄,在《歡樂今宵》把《石頭記》變為《壽頭記》,把張叔平精心設計的形象變為「撻成一塊」,達明一派立即入屋。像我這樣的屋邨小學生,完全不知《石頭記》是進念舞台劇,完全不知《石頭記》即是《紅樓夢》,也租了達明一派的唱片來盜錄,《馬路天使》、《無風的秋季》、《一個人在途上》……聽到今日,還未悶。
然後是「恐怕這個璀璨都市 光輝到此」的《今夜星光燦爛》,然後是「法官 黨委 親友 老闆 街坊 神父齊觀看」的《沒有張揚的命案》,然後是談及移民潮的《今天應該很高興》,然後是八九六四,達明一派推出《神經》專輯,入面有《十個救火的少年》,有《排名不分先後左右忠奸》,有《天問》,「縱怨天 天不容問 嘆眾生 生不容問」。
那一年,譚詠麟的派台歌,叫《你知我知》,林振強填詞:「若是問我可否將所想的封鎖 就像問我絲巾可否包一堆火」。親中人士譚詠麟不明白林振強的潛台詞?還是,當年未有人民幣市場,支持民運沒有問題反而有助提升形象?來到今日,大概早早變成自訂的禁歌了。
在達明一派的世界,應該沒有甚麼歌不敢唱。三年前的演唱會,點題歌是《1+4=14》,「和諧教我 難和諧就犧牲」。去年,六四三十周年,推出《回憶有罪》,沒有違背《天問》時代的自己。是世界變了。在1989年,《天問》是電台流行榜的冠軍歌;在2019年,《回憶有罪》幾乎沒有電台敢播。即使,它在網絡平台大受歡迎。
三年前的《達明卅一派對》,是有一層離愁別緒,不是預告達明一派即將消失,是香港。果然,去年,年頭,香港電台把最高榮譽金針獎頒給達明一派;隔幾個月,達明一派作品,在大陸被完全封殺。同一時間,Beyond有成員在大陸開開心心參演真人騷。
能夠忠於自己堅持三十年以上,很困難很困難。不是收了錢賣廣告,我也不認識黃耀明或劉以達,不過,下個月的達明一派演唱會,必定支持。先不說達明一派的歌真係好好聽,今日聽也不覺絲毫過氣。也因為,太多人為了生活為了享受為了繼續安穩為了搵啖飯食,選擇出少句聲或者無踩多兩腳已經自覺好大幫忙。好像只有年輕的一輩才對公義有追求,所有既得利益者的眼中只有自己。然後,你看看泰國的一線影星?你看看泰國的選美冠軍?要慶幸香港還有一隊達明一派。
我知我知,一定有所謂樂迷懶威威的說一句:「乜嘢達明一派呀,咁老土,我都未出世,我唔識佢哋喎。」總有人對於不認識的,永遠不願認識,還沾沾自喜,做一隻井底之蛙自覺高人一等。所以,請原諒我,欺騙稿費,今個星期這篇文章,很多資料輯錄自維基百科。專門介紹給不會Google的「高等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