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別叫我「賭神」》,看見柯煒林的角色說某句對白時,我忍不住笑了一聲。
❶那句對白是:「我唔係巴閉,我係自閉。」
❷ 是這樣的:柯煒林飾演的李陽,是個高功能自閉症患者。他很清楚自己這個病。
❸ 他突然被阿媽帶到去澳門,跟從未見過面的老竇吹水輝,住一個月。因為這一個月的相處,令明明已經放棄人生的吹水輝,重新明白生命意義——李陽除了喚回老竇的心,甚至令對方注重body,開始跑步,由最初跑到死狗,到後來可以通山跑,跑到上獅子山頭。
❹所以別看見戲名以為這是周潤發用來幽自己默抽自己水的笑片,反而是非常傳統的drama,起承轉合統統做到足,去說一個導人向善的勵志故事。
❺ 但要令這麼一個晨早放棄人生的吹水輝重新明白身心健康,返回人生正途,必須有一個很重大的理由,這個唯一的理由,就是李陽——他可以慘,但不能單純賣慘,用慘去打動一個衰男人賤男人;他需要是一個即使有病但依然不屈的人,亦因為這份不屈,才能啪到吹水輝內在某個收得好埋的掣,撻返著個人。
❻《別叫我「賭神」》最重要的一個演員原來是柯煒林。你一定會問:周潤發不重要嗎?當然重要,而且好重要,畢竟買飛想睇周潤發的人,肯定多過想睇柯煒林的人(N倍),但吹水輝,某程度上只是《阿郎的故事》中那個阿郎的復刻版(又或者不揸電單車改揸鉸剪幫人理髮版),如果單純以莊文強劇本裡的周潤發做比較,我會揀看他在《無雙》中那個(其實不存在的)「畫家」,而不是這個浪子回頭兼穿上跑鞋的吹水輝。
❼或許周潤發在這齣戲更重要的一點其實是:看中柯煒林,讓他去演繹自己兒子。
❽這可以是一個僅提供交代故事功能的功能角色,兼且好容易,就會落入一種被指消費同類患者的指控。看過柯煒林的訪問,他其實很自覺這一點,換轉以前,演員通常不會有這種考慮或顧慮,有時為了戲劇效果,甚至放大來演,不單只消費,直情剝削。時代不同了,柯煒林務必為自己慎重地選一種演繹方式,一種恰當的演繹方式。
❾我不在拍攝現場,也沒機會訪問相關台前幕後,現在所見到的李陽,究竟是來自柯煒林的個人思考?又抑或是他跟導演以及發哥討論後的成果?我自然不會知道,而只知道這個高功能自閉症患者的角色,本來被設定為整個故事裡最「不自然」的一個人,在完成品裡,卻奇蹟地成為了望落最自然的人;而因為這一個自然的人,才足以令情感描寫上有點語焉不詳以致很不自然的吹水輝,比較自然地,(在一個月的有限時間內)由衰男人蛻變成一個負責任、愛生命的好男人。
❿很傳統的drama,說一個很導人向善的故事,但夾雜頗多不自然——不自然的場景設定和轉換(澳門是交代恩怨情仇的地方,香港則只是跑步好地方),不自然的男女感情描寫、不自然但又幾就手方便的江湖描寫……好彩,有自然的柯煒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