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大師山田洋次2016年拍《嫲煩家族》時,是將他翻拍小津安二郎《東京故事》的《東京家族》(2013)變成了喜劇版。熟悉導演的朋友,都知道他多年前拍過48齣《男人之苦》(男はつらいよ),對家庭喜劇這片種的掌握,可說是手到拿來。《嫲煩家族》的日文原名,其實就是「家族之苦」,因為叫好叫座,拍完一集又一集,今年已來到第三集:《嫲煩家族3走佬阿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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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兩集的焦點多少落在橋爪功身上,今年76歲的他演技太好,能莊亦能諧。第一集講老妻要離婚,老來要自由,為的是老夫認識自己的貢獻,說一句多謝;第二集寫這個老爺常駕車到處外遊,意外頻生,兒子新抱都叫他交出駕照,但他唔認老,及後重遇失散多年、生意失敗,老來還要到地盤打工的中學同學,藉日本迷失二十年,寫老年貧窮,向這一代曾為日本經濟奮鬥的人致敬。來到第三集,是山田洋次第86齣作品了。《走佬阿嫂》將原班人馬再聚首一堂,故事寫夏川結衣飾的大嫂平田史枝,因為有天賊仔上門,將她的私己錢偷走,她被老公一再怪責。阿嫂本來持家有道,她一走後馬上大亂,故事藉日本男人的頑固,瞧不起家務,最後受盡教訓,向所有的家庭主婦致敬。
女性對家務勞動的貢獻完全被忽視
來到數碼年代,山田仍堅持菲林拍攝,電影在2017年10月3日,位於東京世田谷區的東寶工作室9號舞台開鏡,綵排多次都不開鏡,直至導演一聲令下:下一次就來真的。《嫲煩家族3走佬阿嫂》的日文副題是「妻子如薔薇」,總令人想到女性電影的大師成瀨巳喜男導演《願妻如薔薇》,山田洋次表示,副題「包含了妻子彷若薔薇般漂亮的讚美」。在謝票時,他也提過「女性對家務勞動的貢獻完全被忽視這一點,是現今社會的重大問題」。
要寫大嫂平田史枝,笑點多少要靠平田幸之助(西村雅彥飾),這個在上兩集每個鏡頭都展現因為自己在大企業當高職多年,每一刻都是「我很忙的、我的事比你重要」,是個非常頑固、自視甚高但對世界了解很少的無知中年男人,是世界任何國家都很典型的。家中被偷錢,他當然認為不對,老婆收埋私己錢,他也認為太過分了,即使很快就了解到損失的是她的私己錢,自己並無損失,也將女人大大教訓了一頓。說到故事跌宕及整體水平,《走佬阿嫂》不及上兩集的意外及精準。由山田洋次親自撰寫的劇本,很自然地就發展成老公幸之助因為太無知囂張,覺得女人要走就走,很快家中就亂成一團。男人被教訓了一頓,最後憶起當年與老婆花前月下,只好死死地氣,去娘家冧女,把她央回來。前兩集的《嫲煩》既好笑,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生活感,好的導演作品,劇情其實不大重要。
看勢頭,《嫲煩家族》是還會拍下去的,來到第三集結尾,電影已交代了最年輕的一對:最溫純有禮的憲子(蒼井優)及莊太(妻夫木聰)已懷了孩子。即使世界艱難,他們仍對未來充滿了好奇及期盼。新婚有喜遇到的困難,大概是下一集的主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