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住屋邨,每年年尾,《歡樂滿東華》籌款,是一等一大事。因為要參加比賽,看到自己條邨在捐款排行榜有份,會開心。對居住地的歸屬感是這樣滋生。
很記得,有一年,原來是1986,港督尤德在北京病逝,《歡樂滿東華》難以改期,但臨時改名《愛心滿東華》,以示悼念和尊重。那時,無綫電視台的確是香港人的電視台。今日,不太可能。
先不說最近解僱約二十名員工,疑似秋後算帳早前在網上譴責新聞部的伙計;更不用說新聞報道粗暴地將警察對示威者說出「乞兒、垃圾」,字幕改為「黑衣、黑衫」。我想說菊梓喬。
8月5日,容祖兒演唱會第一場,撞正全城罷工日。罷工演變成衝突,紅磡體育館交通四通八達,也難免受影響。主辦單位決定如期舉行演唱會,但一早宣布設有退款方案,讓觀眾有空間自行取捨。3個星期後,8月25日,取代容祖兒成為新一代TVB最受歡迎女歌手的菊梓喬,在九展舉行演唱會,撞正觀塘區大遊行。遊行未開始,港鐵宣佈暫停彩虹站至調景嶺站的列車服務。遊行最終如預期中演變成衝突,菊梓喬演唱會誓死不撤,到演唱會開騷一小時後,才跪低,宣布無法前來的觀眾可以退票。果然是新一代。
九展處於九龍灣工業區內,以當日情況,可以被稱為戰場。不同紅館,九展的對外交通,主要倚賴接駁港鐵的穿梭巴士,加幾條小巴線、巴士線,一旦港鐵不停九龍灣站,說成與世隔絕也合適。主辦單位於一片催淚煙之下強行照推原定計劃,跟在八號風球或黑雨警告之下強逼觀眾冒死到場,沒有分別,甚至更惡劣。如果是上一代,為照顧歌手及其他工作人員,可能早早取消個唱。不取消,也肯定似容祖兒演唱會的安排。怎可能為求減少個人損失而當作甚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對於新一代來說,又好像合情合理。今日的警察,一腳踢走舉高雙手同時跪低的市民,是自然反應;今日的航空公司,不用理由便解僱在個人社交網站發表言論的員工;今日的保安員,會突然更改大廈密碼然後不批准業主返屋企;今日的特首,會在水炮車發炮,警察向市民拔槍的時候,更改個人社交網站的頭像。當人類視其他人類為曱甴,你要求人類重視曱甴感受,居安思危地犧牲個人利益來保障他人安危?不可能吧。
世界變得不一樣。《愛心滿東華》的時代,黑是黑,白是白,正如男是男,女是女。回歸之後,最黑的,永遠以為最白。正如,田徑賽事中,樣貌、聲音,連下體狀態也似足男人的中國選手,參加女子四百米決賽,並勝出。再荒誕的事,也不再荒誕了。這就是我和你正面對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