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與 Jerry 見面的一週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回想起當年我不顧 Jerry 的感受,挺著大肚子從澳洲獨個兒跑回香港時,他的心情是否也是如此這般?今天我的遭遇算是應有此報嗎?而他對我的作為算是處心積慮的報仇雪恨嗎?
在餐廳中與 Jerry 見面,看起來他的氣色頗不錯,只是他的目光游移不定,整個會面都不敢正眼望著我講話。一如既往,他沒考慮好的事情便怎麼也不肯給我答案。譬如我問他所謂的夢想具體究竟是甚麼?今天已經找到了嗎?又或者問他今次離家出走是否有牽涉其他女人?對於這些問題他都一概迴避,只說現在還不方便透露。
到我直接了當地問他是否想要離婚時,他卻說要先分居,離婚的事將來再說,他想說的話在電郵中已講得很清楚,叫我不要再追問好了。
他這種「十問九唔應」的反應其實並非反常,反而是我早已習慣了的性格。回想當年我們在一起拍拖時,我還曾期望他會對我講些甜言蜜語,也就會主動問他一些譬如今天可有想我嗎?或是他愛我有多深?等等的蠢問題。但他的回應卻總是笑而不答,說沒意義的空話多講無益,行動上能感受到甚麼便是甚麼好了。這些年他這習慣依舊,而我也早已死心不再多問了。如今,或許他認為自己感受不到我對他的關注,便以一走了之來作回應,以行動直接地表達他所想,貫徹了我認識多年的 Jerry 吧。
但他甚麼都不肯交代,如此這次會面的目的又是甚麼呢?卻原來是想講清楚一些財政處理與女兒照顧的問題。我倆財政本身就獨立,唯一聯名的房子 Jerry 說會轉名給女兒。至於與女兒見面一事,一週有兩晚他會回來陪 Julia 溫習,逢星期六下午還會帶她去游泳。而女兒寒假的滑雪旅行日後由他負責,暑期的旅行則讓我來安排,於是 Julia 的部分就這麼定了。
一清二楚,乾乾脆脆,切中重點,沒一點拖泥帶水,我倆的這次見面就像一個很有效率的商務會議般,很快便達成了協議。臨走時,他低頭輕聲的跟我說了句再見,但我壓抑了一周的情緒卻在此刻突然爆發,我感覺血液往頭上衝,腦裡一片空白,全身即使軟弱無力,卻狠狠地從牙縫中吐出幾個字:「我不想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