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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且當我們都擁有自由意志。我一早動用自由意志選擇了:我絕對不會生兒育女,所以絕對不會有人嗌我爸爸或爹哋。
有些說話,你會當耳邊風;有些說話,你一聽就會記入腦中。
八十年代某個濕冷早晨,身為小六學生的我,正以無比意志換緊校服。
伴隨我的是《香港早晨》。不記得主持人在那一個濕冷早晨正討論甚麼,只記得女主持人說了以下一段話:我不會生兒育女,因為世界已經太多苦難,我不想小朋友受苦。
這段話從此便刻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尚未完成發育的我,成為了一個不打算生兒育女的人。
回想,這段話充滿漏洞。
女主持人說這番話時,正值八十年代香港,盛世的香港,她怎樣體認到世界已經太多苦難?
OK,就當她對苦難的感受性比一般香港人強上N倍吧,但「那一刻的世界充滿苦難」不一定代表「未來的世界充滿苦難」。這是個簡單的邏輯問題。
OK,即管假設她有強烈的悲觀預感,晨早得悉未來世界的苦難一定多到X街,但也不代表她的小朋友必定受苦啫——她有責任保護小朋友免受傷害。
問題是:她有需要孭起這責任嗎?
如果她決定生兒育女並如實地生咗出來,她就有這個責任。
如果她根本冇諗過生兒育女,自然沒有一個(或以上的)對象,需要她去(負上)保護(的責任)。
撇除生仔or生女輪唔到你揀,生與不生,由始至終都是個人選擇,一個基於自由意志的個人選擇。
所以我完全接受不到一個小女孩被疏忽照顧+長期虐打致死。
當一個人可以因為對未來太悲觀而決定不生兒育女,以免仔女蒙受(那未必一定發生的)苦難時,亦有人可以基於佢自己先知的理由,生咗出嚟先,然後主動為自己兒女製造苦難。
是的,在我成長的年代,也被藤條招呼過,但我實在冇諗過,有成年人竟然會用鉸剪去篤一個小朋友身體,以及將小朋友向上拋,令她的小頭顱多次撞向天花……
如果我是那小朋友,我可能會諗:我是否做錯了甚麼?以致要遭受這些懲罰和痛?但我不是那小朋友,我只會諗:一個小朋友長期遭受這些苦難,有甚麼原因?背後是否存在著非如此不可的理由?
這連結到一個問題:苦罪問題(The Problem of Evil)。如果有神,神又容許苦罪存在,是因為神不想干預人類的自由意志,塵世間種種苦難,不過是人類錯誤動用自由意志的後遺,與神無關。
假設我住在那小朋友隔籬屋,Keep住聽到由那小朋友發出的喊聲和嗌痛聲,也望見小朋友身上擁有大量不堪入目的傷痕,但我當冇事發生,只因我不想插手人哋家事——嚴格來說是:我不想干預小朋友的父母動用他們享有的自由意志。你話我唔係人?我會話我只係模仿緊神。
願那小朋友安息。